許培也是這樣打算的。
莊園離市區不過一小時車程,這裡已經沒什麼事,過夜屬實沒有必要。
古彥的屍體已被警方帶走,幾人來到書房,沿著棋盤旁邊的台階依次往下,避開地上的血跡進入金庫中,只見成噸的金磚整齊碼放成巨大的立方體,在燈光下泛著沉甸甸的黃色光澤,無比耀眼。
兩側的玻璃櫃裡,數不清的天鵝絨盒子裡陳列著各式珠寶,又為金庫增添了一份光澤,現金反倒成了最不起眼的東西,成捆成捆地堆在牆角,隱隱散發著鈔票特有的油墨香味。
「哇喔。」從小就去了國外生活的羅佑不由感嘆,「原來外公這麼有錢啊。」
「這不是靠法官的薪資能積攢下來的財富。」賀亦巡說。
「你直接說他貪污的唄。」羅佑說。
「羅先生。」周曄趕忙打斷,一副操心的口吻,「這裡有你應得的遺產,請不要亂說話。」
瞥了眼賀亦巡,他只差沒直說:尤其是對警察。
而賀亦巡就如周曄所想那般,突然說:「我懷疑這裡的財富來路不正,現在查封這座金庫,什麼時候解釋清來源什麼時候解封。」
「不是吧,阿sir。」周曄裝了兩天斯文人,到頭來還是暴露了他在賀茂虎那邊沾染的江湖習性,「這錢是在別人莊園裡面的,你有什麼資格查封啊?別把事做絕嘛,給點面子咯。」
「這座金庫,我和許教授是第一發現人,既然發現了,我就有理由查。另外蔡嘉偷走多少還沒有查清,我說不許動就不許動。」
周曄攤了攤手掌,無語得不行,看向林玫問:「林市長,你不管管?」
——儘管林玫早已卸任市長,許多人還是習慣這樣稱呼她。
林玫的反應倒是很平靜,畢竟早就料到賀亦巡來這裡是給她添堵,只是很輕地呼出一口氣:「你太小看大法官了,錢能到他手裡,就一定是乾淨的。流水和稅單我回頭給你,你針對我沒關係,但這裡有一部分是羅佑的錢,你沒必要連他那份也一起查封。」
「哦,我不著急的。」羅佑說,「查乾淨也好。」
「不是,羅先生,」周曄保持著微笑,「你這樣,還雇我做什麼?」
「我還是需要你的呀,周律師。」羅佑眨巴著雙眼,「你不是還要幫我成立信託基金避稅嗎?」
賀亦巡眉頭一挑。周曄的確很擅長幹這種事,不然賀茂虎也不會重用他。
周曄深吸了一口氣,就差沒捂住羅佑的嘴,拉著他往外走:「你跟我出來一下。」
少了羅佑這個話癆,金庫里驟然安靜了下來,邢勇正四處轉悠,長見識似的欣賞著那些珠寶,見沒人說話,他感慨了一句:「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這裡沒你的事了。」林玫說。
邢勇聳了聳肩,離開得很乾脆。林玫、賀亦巡和許培回到上面的書房,按下棋盤邊的重置按鈕,關上了金庫。
地板嚴絲合縫地拼接在一起,看不出門的形狀。一切又重歸平靜,那筆錢仍安然地躺在金庫里,看似什麼都沒改變,但如此巨量的財富,足以改變濱市的格局。
書房的沉靜下仿佛有暗流在涌動。
「所以呢。」賀亦巡問,「你說打開金庫會給我一個交代。」
「你的交代就是告訴我這筆錢來路正當嗎?」
「我只是說,你查不出問題。」
經歷先前的那場崩潰,林玫面對賀亦巡總算不再渾身帶刺,就算賀亦巡對她說話夾槍帶棒,她也反應平平,無奈占據了主導。
賀亦巡:「然後?」
「過兩天我會開一個發布會。」林玫說。
過兩天,這個詞一出來,立馬引起了賀亦巡的反感。因為林玫以前就總是這樣,承諾的事一拖再拖。
不過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劣跡斑斑,又補充了一句:「發布會結束後我會自首。」
聽到這話,賀亦巡皺了皺眉,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不信任,就連一旁的許培也覺得,林玫這話的可信度很低。
但看她卸去了鎧甲,一臉平靜的模樣,又不像在虛與委蛇。
「我最後相信你一次。」賀亦巡說。
話雖如此,賀亦巡還是派駐了警員在莊園值守,避免林玫暗中轉移那筆財富。不是他說話不算話,是林玫在他這裡毫無信用可言。
兩人離開的時候,周曄的車還停在停車場裡,不知他要待到何時。許培抬頭看了看別院二樓,只見羅佑的房間亮著燈,估計兩人還在商量遺產事宜。
回程路上,許培刷著賀亦巡手機上警員發來的金庫財產目錄,半開玩笑地說:「我要是跟了羅佑是不是下半輩子就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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