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出現漏洞,正常人都會找補。許培倒不是怕丟臉,非要證明自己正確,他已經儘量拋開先入為主的觀念,去思考古彥逃跑的可能性,最後還是得出了同樣的結論,那就是古彥大概率已遇害。
只不過有這狗洞的存在,兇手就無法限定在莊園內了。
「你去摸一下其他幾個人的情況。」賀亦巡交代了陳臻一句,又對許培說,「其實要驗證古彥逃沒逃跑很簡單。」
回到餐廳,簡單用過午餐,賀亦巡和許培在莊園後院找到了正在曬太陽的林玫。
她坐在休閒椅上,坐姿放鬆卻不隨意,鍛鍊過的身材給人年輕的感覺,但陽光下閃爍的銀髮和乾枯的手背都是她衰老的證據。
當兩人靠近時,她正在打電話,噴泉聲蓋過了她的聲音,只能遠遠聽出她語氣不太好,以及偶爾蹦出的「資金」「使用」等字眼。
意識到身後有人靠近,她迅速結束通話,回頭看向兩人問:「有事?」
興許是剛打完電話,語氣還沒來得及調整,又或者本身就不滿賀亦巡和許培不打招呼靠近,林玫的皺著眉頭,一如既往地不耐煩。
「去找個挖掘團隊,把金庫鑿穿。」賀亦巡說。
林玫挑眉:「怎麼,你也想拿獎金?」
「我需要確認古彥死沒死。」
與其在外大海撈針地尋找古彥的蹤跡,不如先打開金庫看一看。若古彥不在,再調整調查方向也不遲。
「不可能。」林玫轉過頭,拿後腦勺對著賀亦巡,一副懶得再交談的模樣,「你以為挖金庫很容易?」
「金庫埋得也不深吧。」許培說,「從旁邊挖一條一人寬的通道,也不會破壞建築的主體結構。」
「你懂什麼。」林玫微微偏頭,側臉寫滿了不屑,「動工需要文化署和建築局審批,我但凡拿個鐵鍬開挖,馬上來人制止你信不信?」
之前有過的違和感再次出現,許培未來得及深想,思緒被賀亦巡的質問打斷:「你堂堂致進會的會長,連文化署和建築局都搞不定嗎?」
許培突然想到了維德利酒莊的事。
林玫被一群男性排擠在外,現在這個情況似乎又得到了證實。
所以林玫盯上這筆資金,是想用錢來收買人心,提升自己的地位嗎?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林玫就像被戳破心事一般,瞬間變得渾身是刺,「古彥的屍體在金庫里又怎麼樣?他不是想要錢嗎?死在那種地方他應該開心才是!」
賀亦巡聞言沉默了下來,鼻翼微微翕動,眼底閃過一抹慍色。
他垂下眼睫,神情複雜地看著不以為然的林玫,嘴唇張開時似有片刻凝滯,仿佛字句在喉間徘徊許久,終於尋到一絲縫隙溢出:「你怎麼,這麼惡毒。」
惡毒。賀亦巡能想到的最能精準形容林玫的詞彙。
比「不守信用」、「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沒一句真話的政治家」等,都要簡短有力。
至少在目睹那個現場之前,他還沒有這樣的體會,也想像不到這樣的人會是自己的母親。
極其嚴重的指控讓林玫的眉頭擰得更深,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是,我惡毒,生出你這麼個冷血動物。」
「你知道嗎?」賀亦巡接話接得很快,林玫剛說完最後一個字他便開口,像是不想再聽林玫說下去,迫不及待地打斷她,「我最近去了一個地方。」
好吧。許培知道,賀亦巡要提甄禮案了。
雖然兩人都認同和林玫對質沒用,但很顯然,賀亦巡需要發泄,否則這事憋在心裡,他永遠無法釋懷。
林玫似乎預知到賀亦巡又要給她添堵,不耐煩地問:「什麼?」
賀亦巡說:「你知道我一直在查甄禮案的兇手。」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林玫的表情有一瞬間鬆動:「所以?」
「你肯定不會相信,因為一些原因,我回到了當年的案發現場。」賀亦巡的語調毫無波瀾,說著聽起來無比荒唐的話語,「我看到是誰殺害了司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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