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沒有那麼多顧忌,理由也是隨口胡謅的。賀綏心中明白,並未多加拒絕,只立在原地言道:「世叔且慢,侄兒也是帶了府里人出來的,總要許侄兒同府中下人囑咐兩句,免得久久不回,府中人著急又不知我去向,鬧出什麼麻煩來。」
那人以為賀綏是怕燕郡王府的人見到他不回府,給蕭恪報信,想著說得在理,便先將人放開了。
「賀少爺。」
跟著的車夫是老馮,他剛才見到有人拉扯賀綏便往前迎了幾步,有些擔憂地催促著對方快些上車回府。
賀綏搖搖頭道:「馮叔,允寧這幾日不在府里。勞你回去同洪喜說一聲,我是去雲麾將軍廖明德的府上坐坐。他原先也在我父親麾下過,若是王府有事,讓洪喜派人來廖府找我。」
老馮本來還想勸兩句,但賀綏用力握了下他的手,頓時他就沒再多問了。
「讓世叔久等了,方才府中老僕瞧著情形有些擔心,所以多說了幾句。」
「瞧我辦這事,沒驚著賢侄吧?」廖明德也知道是他方才拉人時過於急躁讓人誤會了,也不辯解什麼,一拍腦袋就乾脆同賀綏道了歉。
「世叔言重了,現下侄兒可隨世叔一道去了。」
「賢侄,別怪世叔話糙啊!就…你跟蕭呃……燕郡王的那事,是不是真的?」廖明德是個急性子,他今日是受了昔年同僚所託想來問賀綏些話的。奈何行伍多年,性子難免急躁,也沒忍到回府,在馬車上就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不過這男子與男子的床笫之事,問起來總是十分彆扭,是而他開口便有些支支吾吾的。
「世叔想問什麼是真的?」
「唉……就、就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開口說,京城都說你把蕭家的那小子給……是真的?」廖明德一個武夫,說這話愣是把自己一張老臉羞得通紅,憋了好幾次才把話說完整。
賀綏這下子算是聽明白了,原是與他在宮中聽到的流言蜚語是一件事。
「這事在街上不方便開口,待回府了侄兒再同世叔詳說。說起來,廖老將軍這些日子身子可還康健?」廖明德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這馬車可擋不住一個武夫使勁嚷嚷,是而賀綏並沒有答,而是轉而問起了廖明德的父親。
「呃…老爺子還好,之前還念叨著說要我時常接你來府上坐坐,畢竟從前我和賀將軍也……」提起廖老將軍,廖明德有些難開口。
廖家和賀家也算是祖輩開始的交情,父輩也曾一同沙場並肩征戰過。只是可惜到了賀綏這一輩,賀家受齊帝猜忌,廖家由廖老將軍做主,選擇了明哲保身之路。早些年還是逢年過節會走動走動,賀綏也稱對方一句世叔,只是從賀崇疆戰死之後,賀牧與夫婿遠赴邊關之後,兩家便幾乎是斷了聯繫,也是怕這把火燒到廖家。
如今廖明德敢在宮門口把自己攔住,賀綏清楚一定不可能是廖明德自己的主意,至於為什麼不怕受牽連……只怕多半還是和蕭恪如今的地位和權力有關。
「許久不見,靖之長得同你父親倒是越來越像了。」廖明德的父親早已等在正廳,一見到賀綏,便似從前一般招呼起來,好似全然忘了當年是誰命兒子兒媳疏遠賀牧和賀綏姐弟的。
「瞧見廖老將軍康健,晚輩便安心了,多年不見未及問候。」賀綏面上十分平靜,禮貌得向老者問了個安,雖然對方和他一樣同為君侯。
「一把老骨頭了,哪還提得動槍,不然定是要考校靖之一番的。」廖家三代人都在,好似真的只是喚賀綏來問候閒談的,廖老將軍說完瞧了瞧又問道,「靖之如今承襲了侯位,怎麼身邊也不帶個隨侍的可心人?」
其實賀綏身邊亦有賀家從前的忠心侍衛,只是大多被他派出去或是留守王府了。同蕭恪一樣,他們都不習慣身邊帶著人到處走。
可賀綏卻說:「之前一直是有人跟著的,只是這幾日允寧去了宗廟,晚輩不放心,就將身邊人派去保護著了。」
提起蕭恪,廖家父子的臉色都變了下,廖明德在旁又提及了方才馬車上問及的話。
賀綏未答,他看了眼廖夫人及一雙兒女,那邊廖老將軍立刻開口讓兒媳帶孫女出去瞧瞧宴席備得如何。
廖明德一扭頭對著兒子也說道:「禮之,你也去幫幫你母親。」
邊說還邊用手推,偏偏廖禮之雖叫禮之這個文雅的名,人卻和父親一樣是個耿直的牛脾氣,帶著青年人的衝動與莽撞,就是不走,一扭頭眼睛瞪著賀綏,嘴上直說不肯。
「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兒子有什麼不能聽的?!還是本就是什麼上不了台面的醜話,旁人聽不得!」
蕭恪和賀綏的『婚事』雖未成禮,如今也壓著不辦了,但到底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便是這賜婚旨意再荒唐,也容不得臣子置喙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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