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出通政司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再有一兩個月便是冬日,這天色也沉得格外早些,蕭恪這戲做得足,折騰了足足一日。方才同蒙澤說話時還不覺得,這會出來,只覺得渾身酸痛不已,便整個人依靠著身邊的小廝。
忽然小廝抬手指著不遠處自家馬車道:「王爺快瞧!侯爺來接您了!」
蕭恪聞聲抬頭,賀綏已大步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便已將披風抖落開披在自己肩上。
「如今夜裡涼,你今晨出門穿得單薄,我怕你路上著了寒氣便先帶人過來了。」
蕭恪心頭一暖,大抵是如今這世上除了賀綏和洪喜,已不會有人真心關懷自己了,再搭上此刻身心疲憊,便自然而然地往賀綏身上一靠,嚷嚷著自己渾身酸痛走不動了。
賀綏哭笑不得,搖搖頭哄道:「就幾十步路,王府的馬車就在那邊,我扶你過去。」
「阿綏若是答應我一件事,我便有力氣了。」蕭恪卻挽著賀綏的手臂得寸進尺起來,「上次溫存已經是好久的事了,我想……誒?!」
原以為蕭恪是想賴掉明日的晨起習武,沒想到聽到了溫存兩個字,賀綏登下就懂了,他也不廢話,乾脆俯身手臂一兜一攬就將蕭恪直接打橫抱起,朝著馬車大步走去。
伺候的小廝看傻了眼,愣了一下才趕緊小跑著跟上去,心裡頭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他原以為今日蕭恪是故意說些話噁心通政司的官員,此刻看到侯爺把自家王爺打橫抱進馬車,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所幸天漸黑了,府衙外沒有什麼往來行人,沒有看到燕郡王被自己名義上的男妻橫抱著帶回家的場面。
第七十章
蕭恪刻意通過他人之口傳出去的流言,不到幾日功夫宮中上下便都傳遍了。
大抵是蕭恪昔日在朝堂上有過諸多妄言,惹得言官諫臣同他不對付,這流言蜚語傳到那起子言官耳中,竟無人參賀綏一句,反倒是紛紛去參蕭恪品行不端、私德不修。
不過通政司如今是蕭恪執掌,言官諫臣的奏摺多數到了通政司後便不了了之。
少有幾個耿直的,見諫言不達天聽,便索性於次日早朝時當眾彈劾。但說來說去,不過是要罷了蕭恪如今手上的實權。
齊帝當朝雖聽了,卻只是漫不經心隨口問了一句。
蕭恪自然答曰並無此事,那些言官還打算再說,齊帝揮手打斷,顯然已不打算聽了。
這樣的鬧劇一連折騰了三日,鬧到齊帝都煩了,便兩邊都口頭斥責一番,又打發蕭恪去宗廟反省了兩日,這事也便罷了。
僅憑私德一事,根本無法傷及根本。縱使鬧大了,皇帝顧忌著宗室顏面,也就是反省思過這般不痛不癢的罰了。反倒是諫臣這邊,後面仍有人鬧得厲害,被齊帝當朝申斥,連貶三級趕出了京,此後便沒有人敢再提。
皇帝刻意的回護也教朝中上下意識到燕郡王不僅沒有失寵,反倒已是齊帝心中輕易撼動不得的權臣。
蕭恪被齊帝打發去宗廟反省的這幾日,賀綏在宮中感覺並不自在。
雖說沒人跑到他面前說些什麼,但卻能明顯感覺到宮妃皇子、乃至是宮人侍衛,瞧他的眼神都透露出些許古怪。七皇子蕭定聞許是年紀小,竟尋了個間隙支開伺候的宮人,開口直接問了賀綏。
賀綏未答,含糊著應付過去了。不過他不清不楚的模糊態度倒是無意之中讓旁人想得更多了些。
難得明日休沐,蕭恪人卻在京城外十幾里的宗廟回不來,賀綏心中掛心,待指點完七皇子武藝之後,便婉拒了蓴昭儀和蕭定聞留他用膳的邀請,頭也不回地出了宮。
只不過今日,宮外有人在等他。
賀綏一直微低著頭走路,忽然視野之中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皂靴,他停下腳步抬起頭。
見是一面上有疤、蓄著長須的高壯男人攔住了去路,這人他是識得的,「廖世叔。」
「賢侄許久未到我府中閒談,今日正好碰上,不如隨世叔一道回府,你嬸娘備好了飯菜等你來品鑑品鑑。」那人神情嚴肅,伸手過來扯住了賀綏的手臂,一邊說一邊便要把賀綏往自家馬車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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