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看蕭恪,不僅臉上全然沒有懼色,反而在聽完那言官的話後,笑盈盈地問了句:「原來寶麟閣是祁家的鋪子?」
那言官怒道:「不是你同人家說的,凡是祁家的東西就砸?!」
「呵!」蕭恪嗤笑一聲道,「陳大人老糊塗了吧?你方才說的還不是這句,怎麼一扭臉話都變了?」
言官被氣得臉通紅,也不再同蕭恪多囉嗦什麼,只朝皇帝諫言道:「燕郡王任性妄為,有辱皇家聲名,臣懇請……」
「陳大人道聽途說,栽贓誣陷,臣請陛下明察!」蕭恪可沒那個閒心同這些言官周旋,直接高聲壓過那人率先求齊帝聖裁。
「你、你!惡人先告狀!」
「怎麼?胡大人前些日子剛拿笏板打過小王,陳大人也要再來一遭?」
「臣殿前失儀,望陛下恕罪!」那言官忿忿不平壓下了手,總歸比旁人要聰明一些,曉得先請罪,免得齊帝發了脾氣無端遭罪。
齊帝未置可否,只是掃了眼御階下對峙的兩人,問道:「燕郡王,祁家之言你可有說過?」
「回陛下,臣並沒有說過。」
「陛下,臣有人證!當日那店中夥計和店鋪掌柜皆能佐證燕郡王說過此話!」他們當然知道蕭恪不會人,早就準備好了後手,只等著蕭恪否認便立刻祭出人證。
不料蕭恪卻冷笑一聲道:「原來這等膽敢妄議陛下的狂悖之徒也配做人證?不即刻將他抄家滅族已是陛下寬厚仁德了,竟還找這種人隨意攀咬的逆徒作證,陳大人……你睡糊塗了不成?!」
「你、你…一派胡言!陛下…」那姓陳的言官沒想到蕭恪睜著眼說瞎話,一口氣頂到心口,差點被氣得撅過去,整張臉憋得通紅。
反觀蕭恪,卻是氣定神閒的模樣。此時再一看,倒像是那姓陳的拉了個人就來誣燕郡王一樣。
「陛下。」蕭恪再一次搶了那言官的話頭,直言道,「臣砸了那店鋪不假,但陳大人所奏其他皆為蓄意詬陷,望聖上明察。」
「陛下!微臣絕無虛言!臣與燕郡王毫無瓜葛,若不是確有其事,引得民間群情激憤,臣何故同燕郡王為難?!」
那言官總算沒有被氣傻,被逼到絕路竟能想到這般說辭。若非當著齊帝的面,蕭恪倒是真想稱讚對方一番。
那姓陳的這番話也確實說得在理。凡事有因有果,蕭恪不可能無緣無故砸了百姓的鋪子,那言官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和皇帝的親侄兒過不去,總歸是要有個由頭的。
可就是在這等攸關之際,齊帝卻悄然改換了稱呼。
「既如此,便由陳卿和允寧分別說來,也讓百官一併聽著。」
大多數臣工並不覺皇帝這話有何不妥,唯有廖廖數人,如祁太尉和太子一流業已心中明了,這是敗勢已現。
無論接下來那言官說什麼,齊帝都一定會偏向蕭恪。這時候若說有什麼轉機,也只能是蕭恪自己發瘋胡言亂語了,然而這也不過是心底幻想,是作不成真的。
「允寧,你來說。」不出所料,待那言官說完,齊帝未置一言,而是直接看向蕭恪。
「回陛下。臣砸那店是為著那人羞辱撫寧侯獨子不說,還口出狂悖之語,譏諷陛下賜婚是顛倒人倫,滑天下之大稽。」蕭恪越說,皇帝的臉色就越難看。
這還不算完,蕭恪最清楚齊帝心中忌諱,也最清楚眼下誰才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便又道:「臣與賀綏不忿他如此大逆不道,出言責備,卻遭一個商戶頂撞,直言他是祁太尉夫人的陪房,放眼整個京城誰敢不給太尉府幾分薄面,臣這才叫人砸了他的鋪子,不成想…一覺醒來,竟被惡人先告狀,栽到臣身上來,實在是無話可說!」
「一派胡言!」
蕭恪不急不緩反問了一句,「陳大人當時在場?」
那言官愣了下,隨即道:「不在!」
「呵。陳大人方才振振有詞,聲情並茂,我還以為你在呢!既不在,不知實情,卻道聽途說,僅憑一面之詞攀誣我,陳大人莫不是心裡憋著一口氣,說什麼都要陛下治罪於我?」
「荒謬!即便我不在場,當時那麼多人都聽到了燕郡王口出妄言,冒犯祁府!此刻卻在這裡信口雌黃,攪擾聖聽,實乃奸宦佞臣,惑亂朝綱!!」
「嗤!教陳大人這麼一說,我若是不做下些排異黨同,欺君犯上的混帳事,豈不是辜負了你這一句奸臣之語?!」
那人顯然是被蕭恪的厚顏無恥氣糊塗了,口不擇言將原本藏著掖著的話一併說了出來。無意之語最是要命,直戳了皇帝的心窩肺管子,再辯什麼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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