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霜生出幾分興趣。
這倒是有點意思。
他移開手,毫不避諱自己的嫌棄,將手指在對方的衣服上擦了擦。
謝斂呼吸聲放輕,抬起泛紅的眼睛,伸手握住江酌霜的手,貼緊自己的臉。
「我不奢求和您在一起,但如果,艾德蒙森少爺惹您不快了,您隨時可以來找我……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等著您。」
江酌霜眯起眼,語氣多了幾分審視。
「我應該從來沒說過,和我在一起的人是卡斯帕,你怎麼會知道?」
而且聽他這話的意思……
什麼叫「隨時可以來找我」?
「謝斂,我沒你想像中那麼道德敗壞,你也沒必要自甘下賤,好嗎?」
江酌霜自認為自己並不算專情,但被人誤會成濫情的人渣還是很不爽。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到地上。
謝斂倉促低頭,「我沒有自甘下賤。」
江酌霜看不清他的表情,譏嘲問:「那這種破壞別人感情的行為叫什麼呢?」
謝斂輕聲說:「如果您不和艾德蒙森少爺在一起,我就不算破壞別人感情了。」
江酌霜被這番強盜理論逗笑了。
他戳戳謝斂的頭髮:「把頭抬起來。」
謝斂沉默著抬頭,臉上沒什麼血色,唯獨雙眼因為悲傷而泛紅。
好奇怪,謝斂給人的感覺太奇怪了。
明明看起來很難過,但透過他的眼睛,卻從眼底看見了冰冷的、麻木的情緒。
一瞬即逝。
仿佛錯覺一般。
很多人覺得謝斂的氣質陰沉,所以他在學校里一直獨來獨往。
其實更準確來說,謝斂並不是陰沉。
只是看著他的時候,總讓人忍不住發怵,看起來不太好相處,也不會和你交心。
江酌霜倒是沒這種擔憂,對他而言,只要謝斂能裝得好乖狗,自己就願意逗他。
「突然發現你長得還行。」江酌霜語氣輕佻,「要是不整天苦著一張臉,應該會挺受歡迎的。」
「我不需要他們的喜歡。」謝斂喉音嘶啞,「而且我從小就不討人喜歡,習慣了。」
江酌霜很喜歡別人對自己「示弱」的感覺。
「哭什麼呀。」他伸手抹去謝斂的眼淚,「別人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謝斂為江酌霜難得一見的溫柔愣神,後者擦拭他眼角的力道卻微微加大。
「不過謝斂,你還沒告訴我呢。」江酌霜笑容很淺,沒什麼溫度,「為什麼你會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人是卡斯帕?」
與卡斯帕斷交後,江酌霜才正式活躍在古典樂壇,以Frost的身份被人熟知。
就算謝斂因為音樂會認識了他,也不可能知道卡斯帕,更不可能知道他們曾經的糾葛。
謝斂握著相機的手瞬間收緊。
「……在您留學之前,我便認識您了。」
江酌霜眉梢微挑,「你倒是誠實。」
他還想繼續問,謝斂卻閃躲地避開目光。
「算啦。」江酌霜很大度地不再追問,「你不想說就不說吧,誰知道你接下來說的是不是真話。」
謝斂的手用力握起,指骨泛起青白,「小少爺,你不會覺得我的行為很嚇人嗎?」
天差地別的家世,毫不相交的社交環境。
巨大的反差里,在另一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兩人想要擁有聯繫……
跟蹤,窺視,尾隨。
總之都是些陰暗噁心的詞。
和初遇時小打小鬧的「偷看」不一樣。
「不會啊。」江酌霜語氣輕快,「你知道這麼多追求者里,我為什麼最喜歡卡斯帕嗎?」
家世匹配,興趣相投,都很受人歡迎……隨便一想,便能想到無數般配的理由。
可謝斂垂下眼眸,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艾德蒙森少爺的確很厲害,但和您比起來,還稱不上般配。」
空氣凝固了幾秒。
江酌霜忽然笑出了聲。
「我選擇卡斯帕,是因為他才華橫溢,而且乾乾淨淨地喜歡了我三年。」
謝斂從對方的話里聽到一種暗示。
如果跟蹤也能算純愛的話,他不輸卡斯帕。
江酌霜捻起一片落在謝斂衣帽里的樹葉。
「我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在此之間,出現任何讓我更感興趣的人,我都會和他好聚好散。」
謝斂喉結滾了滾:「怎麼樣才算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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