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禮點頭離開。
跨過門檻時,她纖長的白色西服蕩漾,漾出清淺漂亮的漣漪。
走到門外,喻禮面上生動的笑意褪去,如同剝去一層鮮亮面具,露出寡淡而清冷的神情。
她垂眸看一眼腕錶。
在這裡待了近一小時。
她腳步快了起來,剛走到月拱門,望見相攜而來的喻景文和林靳南。
見到她,喻景文和林靳南一起停下腳步。
喻景文:「剛跟舅舅說完話?」
「對。」她沒什麼表情,問:「大哥也有事找舅舅?」
喻景文清了清嗓子,「我是為舅舅送上作為外甥的關切!」
喻禮:「那就趕快進去吧。」
林靳南冷眼旁觀,見喻禮對喻景文拜訪謝擎山這件事表現平淡,似乎並不在乎她這位異母哥哥搶奪舅舅的寵愛。
喻景文朝內廳走了,林靳南留在原地不動,直勾勾看著她。
見喻禮目光朝他瞥過來,他輕笑開口,「宴席要開了,一會兒我們一起進去?」
這是之前他們商量好的。
喻禮要用他掩人耳目,承諾跟他一起進場。
「不用,辛苦你走一趟。」喻禮沒興趣跟林靳南解釋原因,「下周我在汀花苑有個局,有空你來作陪。」
這是要給他介紹人脈為她的失信做出補償。林靳南並不十分高興,視線落到她皎白側臉,似夜深時分漆黑天幕上清冷的一勾彎月。
他溫文爾雅,「您遇到難事了?或許我可以幫忙。」
喻禮想了下,「我二哥剛回社交圈,兩年過去跟曾經的朋友都生疏了,有空你多組局,帶著他玩一玩。」
這不算什麼難事,林靳南點頭應了,還想多說什麼,喻景文已經從正廳出來了,興許是謝擎山給了他好臉色,他整個人喜氣洋洋的。
林靳南只好先招待著喻景文,目光一轉,喻禮已經跨過月拱門離開了。
喻禮疾步往回走。
路上,遇到一波一波來參與壽宴的客人,她臉上掛起得體的笑,細緻敷衍著。
總算走到後院,又瞥見不遠處另一波客人。
她沒瞧清具體是誰,但陪客的人是喻介臣。
能讓喻介臣陪客,來頭一定不一般。
這樣的來頭,她簡單敷衍幾句是不成的,保不准又跟敷衍謝擎山一樣,在他們身邊待上幾個小時。
她躲在一棵胸徑一米的高大香樟樹後,轉身掃一眼位置,立刻抬步穿過林木葳蕤花園,走到一處房舍前,輕敲門。
喻景堯不在,他的院子裡只有康叔一個,康叔自然不會阻攔她,含笑引她進門,剛要問她做什麼,喻禮道:「借用後門。」
康叔趕緊給她開門。
站在後門前,一眼便可以望見那棟屬於喻禮的別墅。
喻景堯和喻禮的住處不僅在外院看是挨著的,兩間別墅的後院也緊緊相連,共用一處幽深葳蕤的後院。
在喻景堯的別墅後門穿過一條石階鋪路的小徑,便是喻禮住處的後院。
從前喻禮跟喻景堯鬧崩,這條密道便沒有再走過,時隔幾年,這是她第一次走上這條路,為的是躲避喻介臣。
從前這條小徑是沒有的。
喻禮想來找喻景堯只能通過外院的甬道走過來,為了她來往更方便,喻景堯便鑿開後院深密潮潤的花木,辟了一條小徑出來。
這條小徑常年被冷落,石階上鋪滿濃綠的青苔,兩側的花木盛開的肆無忌憚,花枝橫欄在小道上。
喻禮抬腿小心邁過,往前走了幾步,便望見前面幾扇染了昏黃燈光的窗子。
喻禮站在緊閉的門前,發消息讓人把門打開。
這條小路常年棄用,通往小路的門也是死死鎖住的。
她最生氣的時候,曾用沉重的烏木書櫃抵住門。
一扇門關得嚴絲合縫,任本事再大也無法打開。
直到喻景堯入獄,她才讓人把沉重的柜子從門前移開。
專門負責內廳的傭人收到她消息,將門打開,眼神不掩詫異。
這扇門很久沒有開過了,紫銅手柄都生了鏽斑。
喻禮進了門,輕聲問:「程先生在這裡嗎?」
傭人答:「在,在前廳。」
喻禮點頭,不忘吩咐,「把門重新鎖上。」。
在跟喻禮分開的兩個小時裡,程濯先簡單處理遺留公務,而後,眼眸微抬,神色淡漠撥了個電話。
接了喻濟時從廬山回來後,他便一直留在喻介臣的榮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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