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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喻禮,卻也是他的舅舅即將過門的小舅媽。

這個認知讓他暫時克制住心底所有的妄想。

沉寂而幽靜的時光度過一會兒,大門突兀打開,進來一對糾纏擁吻的戀人。

若是以前,他也根本不會打攪那一對璧人,而是體貼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留給他們最靜寂廣闊的空間。

但那時,他做出跟以往全然不同的決策。

他走過去,先抬手遮住喻禮因好奇而發亮的眼睛,而後抬手重重砸下一本厚重的英文原著書。

因意外發生,那兩人很快結束,狼狽逃出藏書閣。

寂靜之中,他鬆開遮住喻禮眼睛的手。

剛剛,她的睫毛一直顫抖,像振翅欲飛的蝴蝶,掃得掌心陣陣發癢。

但此刻,她眸光平靜得如一泓秋水,瞳仁中的詫異都很淺顯,似乎只是礙於形勢不得不裝出這番姿態。

「你是?」

她對他沒有任何記憶,眼眸深處還有深濃的警惕。

訂婚在即,她將他當成試圖吸引她注意的第三者。

她將自己的心封閉在厚重的殼裡,開啟的鑰匙只掌握在梁宗文手中,其他人對她的靠近只會是不懷好意的。

彼時彼刻,他從未奢望過,喻禮眼中會出現他的存在,更不敢妄想,喻禮會因為得到他的「開心」而將他們的關係告訴喻濟時。

眼睫微垂,他從記憶中回神,眼前是喻禮燦若星河的眼睛,她的眸光清澈透亮,具有洗去世間一切污濁的力量。

他托起她下頜,輕輕吻上她柔潤的唇。

清幽馥郁的香氣一如記憶一如夢境,有那麼一瞬,他分不清此時此刻是幻想還是現實。

或許,這只是因為他太過渴望而鉤織出的一場幻境。。

在見謝擎山之前,喻禮走到後院洗漱台上細緻補了補妝。

剛剛程濯失控吻她,不止唇妝化掉,她細緻挽住的長髮都被他揉得一團糟,垂眸望一眼襯衫腰際的褶皺,她深深嘆口氣。

似乎不僅要補妝,衣服也該換一套。

程濯在洗漱台外面等她,長身鶴立,眸光清和平靜,手臂上搭著一件與喻禮的襯衫同色系的女士西裝外套。

喻禮笑起來,輕快踱步過去,伸直手臂,「我剛剛還在想要不要換衣服,有這件衣服,就不用費時間換衣服了。」

程濯耐心為她穿上西服,順手理好她沒有挽住的碎發,「你去找謝書記說話,我在榮禧堂等你。」

榮禧堂是喻介臣的院子,此刻那裡密密麻麻都是給喻介臣拜壽的人。

喻禮抓住他的手,「你不是不耐煩應酬嗎?」

他還記得他跟溫婧說,只送賀禮過來,不會出席喻介臣壽宴。

一個懶得參加壽宴的人,怎麼能忍受榮禧堂那樣嘈雜又虛偽的環境?

她背過手,仰眸瞧他,慢悠悠說:「而且,你這時候過去,肯定是他們的香餑餑,不知道多少人爭著搶著給你介紹婚事呢。」

程濯長指點了下她秀氣的鼻尖,「好吧,喻小姐要安排我到哪裡去呢?」

喻禮貼近他,小聲說:「我讓人帶你去我的院子,你就稍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去。」

她實在貼得很近,程濯喉結滾動,忍不住吻她。

在她唇上輕輕吮吻,他輕聲:「好,我在那裡等你。」

喻禮微微側過臉,躲避他濃烈又灼熱的視線,說:「當然,你要是有什麼急事要處理,就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不用一直待在那裡。」

程濯已經很熟悉她口是心非的樣子,他低笑,「我沒有要緊事。」他溫和看向她驀然轉過的臉,輕輕道:「沒有什麼比等你更要緊的事。」

喻禮總覺得他的視線密密麻麻的,像蛛網一般籠罩住她。她忍不住踮腳環住他脖頸,親了他一下。

然後,她心情很好離開了。

謝擎山就在前面的院子裡。

因為地位尊崇,喻介臣單獨辟一個院子招待他。

喻禮走進半月卷門時,正巧遇見一位從內廳疾步走出的青年,喻禮對他沒印象,微微頷首,算打招呼。

他停下腳步,深深看向她。

目光深邃幽沉,夾雜許多複雜深沉的情緒。

喻禮對他沒有很深印象,彎唇笑了下,掠過他直接走向內廳。

內廳前站著警衛員,謝擎山的秘書賀啟功也守在門前。

捲簾門內,隱隱約約勾勒出謝擎山高大肅正身影。

喻禮進門前,賀啟功笑著跟她說:「禮禮剛剛有沒有見到陳修和?」

喻禮腦子中勾勒出剛剛那位青年清正又英挺的身影。

哦,他是陳修和。

怪不得對她一副這樣的表情。

「見到了。」她點了下頭,笑著說:「看來,陳公子托賀叔幫忙,就是不知道他找您幫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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