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攥緊了拳頭,一會兒想罵這男人混蛋刻薄,一會兒又想,什麼鬼腦子轉得這麼快?
少薇負氣:「梁閱很好。」
「那就給他身份。」
他的鎮定、處驚不變讓人嘆為觀止。但少薇感到了透過睡衣傳遞過來的熱,以及潮。
是他手心出的汗麼?
她模模糊糊地一道直覺,陳寧霄……只是在虛張聲勢。
「我——」她抿了抿唇。
即將要回答他的時候,陳寧霄驀地開口:「在你回答我之前,我想先告訴你。」他停頓,閉上眼,虔誠重新回到了他臉上。
「我喜歡你。」
他沒有花里胡哨的情話,也許是不習慣這樣直白的表達。縱使是這麼青澀的四個字,高中生都可以隨便說,他出口卻有份不自在。
「現在你可以說答案了。」
他好像在說,你選吧,是要選很好的梁閱,還是「有得是地方不如他」的我?
從五歲那年開始,他就決意不再讓自己成為選擇題的選項。他要成為題干,他要成為題乾的主語。
第一次,他心甘情願把自己放到了選項上,垂眸,屏息,等待被選中或遺棄。
少薇的氣勢徹底軟下來,抵著他胸膛的兩手也沒了力氣。腦中反覆一道聲音迴響,陳寧霄喜歡她?喜歡她什麼呢?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是有什麼她獨特的地方,到現在才誕生或者被他發現嗎?她又怎麼比得上……
這一瞬間,無數張漂亮的皮囊從她眼前略過。
可是她的頭腦已經不由她做主,陳寧霄喜歡她這件事——這件從他口中講出來的事,占據了她所有的理智掠奪了她所有的力氣渙散了她所有的心。
「梁閱……」少薇閉上眼,「是我的朋友。」
難以置信的狂喜——劫後餘生的狂喜,一瞬間衝擊了陳寧霄,令他過往二十六年——不,二十一年的堅硬自我,在這種巨大的愛中成為廢墟,成為碎屑,成為渣滓。
少薇驚呼一聲,被陳寧霄騰空抱起,打橫抱,公主抱。腳步自動邁出,通往她的臥室,不知道怎麼這麼有勇氣登堂入室。
「你放開她!」尚清簡直是連滾帶爬地從房裡衝出,渾身通紅喘著執拗的粗氣。
目光與這個男人對了個正著。她身心一抖,眼睜睜看著他眼鋒從她身上掃過,停回少薇臉上:「你姐叫你呢。」
「薇薇——」尚清腳尖再往前了一步,目光緊迫。
她緊迫的目光漸漸散了,空了,因為看到被他抱在懷裡的少薇,瘦小的身體漸漸漸漸縮成一團,兩手攥著他襯衣衣襟,將臉深深地埋著。干發帽掉了下來,濕潤的黑髮,海藻般攏在肩頭。
很細微的抽泣,不留心的話,誰能聽到。
尚清不再阻攔,因為知道他是帶給她眼淚也是解她眼淚的男人。
輕輕的一聲「喀噠」,主臥的門封上了。
尚清拉過椅子,在沒點燈的餐廳里呆楞地坐了很久。
少薇高中時的愛慕藏得像澆了水泥,她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唯一知道她此此到防盜窗前送他,連一秒背影都不放過的人。她有什麼資格為她判斷,認為這男人非良人。
只要是有情人,就是良人。念及此,尚清笑了笑。
臥室,充滿香氣。
是那種剛洗過澡出來的香,白桃味的沐浴乳,甜香被窗口漫漶進來的水汽衝散了。陳寧霄把人放在床上,猶豫了一下,單膝跪上去,身體伏下,伏在她的側面,一隻胳膊撐著床,手掌蓋著她的頭頂,另一手將她臉上的黑髮撩到耳後。
瀑布烏髮下,是一張哭得悶得緋紅的臉。維多利亞時代貴族以肺結核為潮流病,競相追求,因為肺結核能讓人變得皮膚蒼白而雙頰緋紅。她是他維多利亞的時髦了,美,病態,牽扯著他的心。
「哭什麼?」陳寧霄遲疑了一下,低沉了聲問,潮濕的掌心貼上她同樣潮濕的面龐。
少女心事,非他不想懂,而是要學。他練達的人情,只在人模人樣的地方有用,碰上這樣真的人、真的心,他的一切就被證偽了,就成了空殼子空架子。
想到大學時她被文院團委調去什麼活動,團委特意發話,要大家穿好一點,隆重不怕,怕簡陋。他第一次陪女人逛街,還是心不在焉的模樣,但恒隆的每一家專櫃他帶她走進,無一不是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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