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只被她拉大了幾厘米,就戛然而止了。尚清不解而又心跳鼓擂地窺著這一幕。
陳寧霄偏著頭,從尚清的角度看不清他表情,但知道他離她很近,而少薇只是筆直地站著,起先有些僵硬,卻隨著秒針走動放鬆下來,另一手不知道為什麼也被陳寧霄抓住了,拉高在兩人臉側。
這個姿勢,像是他隨時能欺身而上,隨時要欺身而上。
「這一巴掌,想打多久了?」緩了一陣子,陳寧霄低聲問。
少薇撇過臉,但兩手都被他抓緊了,躲的程度很有限。
她不是個激烈的人,當年在宋識因家,把剃鬚刀片藏進袖子裡想著寧殺他時,都還是淡淡的。跟曲天歌吵架淡淡的,面對陳佳威家人淡淡的,所有傷害、誤解或照顧,她都淡淡的。這一巴掌,是她人生的最激烈。
激烈過後,一時想他疼不疼,一時緩緩意識過來,陳寧霄剛剛是想吻她?先前在病房裡撞見的他和孫夢汝的那一幕闖入腦海。原來被他靠這麼近時,容貌的驚人天人也會放大,平時冷不丁看到他時就會心跳加速,現在這麼近,簡直目眩神迷得要軟下去。
原來孫夢汝那時候見過的是這樣的他。
見少薇遲遲不答,陳寧霄緩緩地問:「就這麼討厭我?」
少薇仍不說話,剛剛哭過一小會的眼眸隨著他這一問又濕潤起來,眼珠和眼眶底都紅紅的,但神情一股安靜的倔,人中深的唇抿著,被淚水洗過,是雨打薔薇粉。
陳寧霄注視她片刻,兩隻手同時慢慢地鬆開了,微微躬著前傾、隨時能對她欺身而上的身體也直了回去,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他看上去心死如灰,再無話講。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他
在失魂落魄里重新撿拾起了彬彬有禮,比剛剛體面。
結束了?尚清跪了許久,膝蓋骨疼了麻了都盡數感覺不到,愣愣地關注著事態。
他放棄了?他看上去被徹底傷了心,接受了自己的出局,體面中一絲難以言喻的消沉。
少薇深深呼吸,目光也很深地望著他:「外面雨大,你拿把傘——唔!」
她話沒能說完就感到腰上一緊,被陳寧霄強勢地扣腰抵進了懷裡,接著少薇眼睛沒來得及眨大腦也還沒開始轉,就整個兒被陳寧霄雙手交疊擁抱進了懷裡。
是擁抱。
是雙手都用上的擁抱,肌膚貼著肌膚,熱度、力度和心跳都毫無阻隔。
少薇瞳孔地震不可思議:「陳寧霄——!」
「怎麼?」陳寧霄問得冷靜,一副討教意味。
「你放開我!」少薇掙扎,拳打腳踢,但陳寧霄兩條臂膀收著勁兒,把她在懷裡擁得紋絲不動。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已經跟梁閱在一起了,你——」
尚清看得一清二楚。看得一清二楚這個面無表情雙眸黑沉的男人,唇角一側提了提。
「你不會以為,」陳寧霄一字一句輕之又輕地問,「我是那種知道你跟別人在一起,就會當場放棄的男人吧。」
屋子裡的兩個女人驀地同時啞了口。
在有關男女之事上,他的道德感,還真是稀薄得斬釘截鐵。
「讓他來吧,決鬥也好,坐下來談一談也好,有條件想開也好,千金難買也好,至死不渝也好,讓他過來,到我面前告訴我,亮相給我,證明給我。」
沒人發出任何聲音亦或動靜,也沒人反問一句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
少薇吞咽都不敢,怕他聽出自己的虛弱。
她抗拒他的心統共又有多少呢,大水缸的一個底,太陽曬曬就蒸發得厲害。
陳寧霄半濕的衣服就這麼貼著她薄薄的睡衣,輕描淡寫,或者說無需商議的口吻說:「發現時機晚了一步就抽身而退,不是我陳寧霄的做事方式。
「更何況,」他略一停頓,克制著只有自己知道的心悸後怕,「你剛剛說的是『可能』。」
他垂下眼帘,認真問出了早就想問卻忘了問或不敢問的問題:「你跟梁閱,在一起了嗎?」
尚清屏息,等待著少薇的回答。其實她早就知道答案。少薇和梁閱在咖啡店聊了很多個小時,出來時雨還沒停,他們分頭撐傘。
「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訴你?」少薇反唇相譏,但因為是被他交抱在懷裡,這譏諷顯得很沒有殺傷力。不能怪她任由他抱,她身體已經夠僵硬夠抗拒,每根骨頭都叫著不樂意,陳寧霄讀得懂,心臟時急時緩地絞緊,但手不放,擰把她折腰。
「他就這麼拿不出手,要被你藏著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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