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賓。那時她很拘謹,逛得並不開心。結束後坐在環形階梯上啃三塊錢一個的甜筒反而開心,說,我從小沒見過世面,這些牌子一個也不認識,剛剛都是虛張聲勢。還說,以前在曲天歌房子裡時也會裝,裝自己見過這個、知道那個,至少不落伍,「其實碰到真的就露餡啦。」她吃完甜筒,拍拍藍色牛仔褲下的腿根,上面掉了一些些蛋捲筒的碎。
陳寧霄花了一秒想到這些,想告訴她,現在,我成了那個未見過世面的人。相愛這種事,……他只是裝作見過。相愛這件事,他窮困潦倒,或者說一出生就是信用破產,至今仍是他人生的壞帳。
少薇只是一個勁地哭,幾乎是痛哭,手腳蜷縮,像個嬰兒。想用手抵臉,至少遮掩一下,陳寧霄不讓,輕柔但堅定地將她的手捏在自己手裡。
他沒有得意忘形,沒有覺得令我患得患失的女人原來竟愛我如此,他隱約懂得,她的哭與他無關,她只是在哭過去的時光。是哭苦盡甘來嗎?還是……在告訴過去那個少女,你要的那個時刻來臨時,不過如此?
陳寧霄在「不過如此」的這個直覺中,驀地又覺得心臟緊。他臉色變了,將少薇撈起,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告訴我,你在哭什麼?」他嗓音發緊。
少薇抿地很緊的唇張開,牙齒咬著,卻止不住抖意。
她想問的,你喜歡我什麼?你喜歡我什麼啊陳寧霄……但話未出口,她卻搖頭:「我只是……我只是太高興了,太痛苦了……」
陳寧霄一怔,英俊的面容幾乎因為她這句太高興太痛苦給折磨到變形。
他給予她的懷抱緊了又緊。最終,他大手拂開她汗濕的頭髮,讓她整張雪白的臉曝露出來,曝露在他的目光下。
很久,很久。
「我可以……」他頓了頓,心跳自己聽得見,吞咽也自己聽得見,「親你嗎?」
今天這一整晚,他眼瞎了耳聾了嗅覺也失靈了,現在,他開始看到她的色彩,聞到她的香氣。
少薇覺得腦袋裡轟地一下,身體也驀地跟著一震,幾乎畏懼他的目光,卻又像是被他深邃的目光吸住了,轉也轉不開。隨著對視,麵皮漸漸升溫,身體每一寸皮膚都變成滾燙,骨子裡的發抖到了明面上。
雖然她不說話,但陳寧霄大約知道,她同意了。
接吻怎麼接?
盲區。
憑本能,他俯首,自己也忘了呼吸,喉結倒滾得厲害,氣息拂在她鼻尖,某種成年男性開始釋放荷爾蒙時的獨特信息素味道。
少薇已經暈了,齒關咬得很緊。
陳寧霄的的唇在離她很近很近——跟剛剛被扇巴掌時一樣近的距離停了一下,嗓音啞得厲害。
「這次,不會再扇我了吧。」
什麼問題!少薇眉心一蹙嘴唇微張,剛想反駁——或解釋,陳寧霄就猛地扣住她後腦親了下來。
繼而,長驅直入。
她剛剛多麼訝異,唇張得不設防,因此他親下來時,就被她柔滑的舌尖掃過。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繼而是頭皮一緊,從尾椎骨竄起的一陣強烈酥麻,讓他的手失了分寸,大力揉皺了她身子底下的睡衣。
她的唇很軟,既然這麼早就讓他嘗到了味道,陳寧霄沒再客氣,吸住了,這一晚反覆品嘗。
第77章
雨在凌晨四點多時轉小,屋內不再聞雨聲。
到了五點,灰色天空翻出一抹魚肚白,雨徹底停住,皮鞋踩在老小區水泥地的低洼處,發出「恰」的一聲淺淺水聲。
陳寧霄掏兜點菸,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聲音,不由得夾著煙神情一怔,繼而眸色晦暗下來。
接吻原來會發出那種聲音,他人生第一次知道,全然的經驗和知識盲區。
下過雨的早間空氣冷冽清新,一股獨有的潮濕感塗抹在皮膚上,整個小區不見人影,連晨練的老人都還沒爬起來。陳寧霄一夜沒睡卻覺得精神異常,坐進車裡前,遙望五樓防盜窗,撥出電話。
老花玻璃窗被推開了半扇,不知道是為了通風還是什麼,被他望了一眼後,一隻白皙的手慌亂將窗關了回去。
少薇單腿跪在沙發椅上,心跳怦怦,剛伸出去關窗的手被窗檐上滴下的雨水濡濕。電話鈴隨之響起,她第一時間去床上翻出手機,卻又過了幾秒,才一臉視死如歸地接起。
陳寧霄坐在車裡,勾著唇角說:「開窗幹什麼?送我?」
少薇:「……」
果然被他看到了。
「沒,通風。」又不甘示弱回擊回去,「你看我窗戶幹什麼?」
「捨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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