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癲狂的大笑,屏蔽了腦海中31號的勸阻,滿心愉悅的欣賞這場盛宴。
茶茶和鍾離九同樣站的遠遠的,不知在想什麼。
「你有辦法,對嗎?」
半晌,茶茶對她說。
劉湘玉只說:「劉安珩現在不肯殺我。」
沒多久,帶著詛咒哀嚎的慘叫終於消失,那些執刃者走到劉安珩面前,請他兌現自己的諾言。
劉安珩笑得和煦,又以同樣的方法將他們絞殺在刀下,他衝著劉湘玉嘆了一口氣:「齊隱是這樣做的嗎?我替他們報仇了。」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樣艷麗熱烈的紅,原本是他們的婚禮才對。
難道是在做夢嗎?
白朮嚴一個人都保護不了,他被刀劍刺傷,狼狽的跪倒地上,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他跟唐舞娘對立,與她遙遙相望。
「你晚一天帶我回南疆我就多殺一天人,今日是東都里這個小小的村莊,明日就是京都,後日便是整個大祈。」
劉安珩雀躍的將唐舞娘抓起來,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刀砍斷了她的胳膊,砸在了白朮嚴的身上,那條胳膊落到地上,手指一屈一屈的。
白朮嚴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搖搖欲墜,竟是噴出了一大口血,他悲切的看向唐舞娘,竟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很愛她嗎?」
唐舞娘疼的大叫一聲,臉色煞白,她跪在地上捂著胳膊,恨恨的看向劉安珩,唾罵道:「劉安珩,你最好現在就殺死我!」
「都說了我們是朋友,你這麼有趣,我不會殺你的。」
白朮嚴跑過來將她攬在懷裡,唐舞娘的眼神卻十分冷靜,她看向白朮嚴,袖子裡藏著的匕首插進他的胸口。
她抖著嘴,散亂的頭髮被汗水打濕貼在那張不服輸的臉上,分明應該很可憐才對,可她的眼神卻是那樣堅毅,以至於手上的動作完全沒有發抖。
唐舞娘說道:「小白,你不是這個鏡子的人,你不會死。」
她欲更用力的將匕首往裡,卻被一腳踹開,劉安珩玩味的看向唐舞娘,歪了歪頭,打破她的幻想:「不是哦,白朮嚴已經不一樣了,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就算下次活過來也會有這次的記憶。」
「就算他這次死了,可只要東都的副本一開啟,我還是能見他抓回來。」
劉安珩笑彎了眼睛,愉悅道:「到時候,像東都這樣的事,我會讓他經歷無數次。」
唐舞娘的臉色徹底慘白。
白朮嚴做了一場夢,夢裡,他的新婚妻子被人綁了起來砍斷了四肢,她的眼睛和舌頭都被剜掉了,到最後只能咿呀呀的叫著。
夢裡,他的妻子被被泡在一個大缸子裡,濃稠苦澀的藥水逼得人想吐,白朮嚴想阻止,但他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
最後,他看到村莊被一把大火點燃,熊熊火焰照亮了天空,他眯了眯眼睛,覺得有些刺痛。
白朮嚴抬頭,灰濛濛的眼睛看向上面,原來是天亮了啊。
夢醒了,他要回家了,可是什麼人在哭泣。
劉湘玉無聲哭泣著,淚水像受不住的垡頭,她想把這雙眼睛挖出來。
箱子裡應該很黑才對,可她為什麼還能看見唐舞娘悽慘的面容,她被塞進一個大缸子裡,用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盯著她。
耳邊是白朮嚴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她站在一旁看著,將所有人的痛苦盡收眼底。
劉安珩興奮的將她拉到唐舞娘面前,誇誇其談自己的成果。
入眼之處,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劉湘玉胃中忽然一陣反胃,她捂住嘴,想要吐個昏天地暗,可她的胃裡沒有東西,只感到一陣陣的脹痛。
肚子疼,心臟疼,頭也疼。
她忽然發出一聲悲慟的哀嚎,將頭狠狠的撞向那棵樹,樹上的木牌作響,茶茶和鍾離九拉住她,說著什麼。
劉湘玉聽不清,她的頭實在太痛了,要裂開了。
怎麼辦才好?
烈火攀上她的衣角,吞噬著她的皮肉,她聽到了很多人的聲音。
慘死的百姓在她耳邊悽厲哀嚎,枉死的先帝在她耳邊悲憫哭泣,滿娘的靈魂在她耳邊厲聲質問。
齊隱求她,滿娘求她,無數掙扎在病痛死亡中的大祈子民祈求她。
劉湘玉躲不開,她的腳下是無盡煉獄,數不盡的手撕扯著她的靈魂,吞噬著她的血肉,她的身體墜進十八層地獄,
被燒成一團灰,她的靈魂卻被吊在最高處,與眾生百態對視。
她看到了什麼?
是一面鏡子,鏡子裡的人在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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