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他冷著臉嚴肅道:「可這天下為公,你想要的大同根本不可能實現。」
「那你覺得女子在這個時代應該做些什麼?」
劉湘玉忽然問道。
「幼從父,長從夫,老從子,後院便是她們的棲息之所,我想要的是男女有分。」
劉湘玉如此大言不慚,說出來的話便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女子有女子的責任,你此行有悖祖宗規矩。」
這話從一眾皇子裡最是叛逆無道的趙無名嘴裡說出來屬實沒有什麼可信度,可劉湘玉卡在喉嚨間的話被咽了下去,這裡是古代,她做什麼說這麼多。
她擺了擺手:「是在下誤了。」
劉湘玉這般知錯就改的樣子讓趙無名惱火,就好像是兩個正在拔河的人,正到關鍵時刻對面那人卻突然放手了一樣,然後還輕飄飄的來句『我認輸』。
她不應該再爭執兩句嗎?
「你當真會狀告王安權?」
劉湘玉回過神來後惋惜地看了眼被毀掉的文章,點了點頭:「但不是現在。」
趙無名順著她的目光偏頭看了眼那篇被墨汁毀了的文章,依稀能看見民、法幾個字。
「今日和玉郎說的話很是新鮮,如此,便讓無名跟著玉郎瞧瞧,你想辦成的事,玉郎方才不是說要我親自了解你是什麼樣的人嗎?」
「郎君也不想在下被一葉障目吧。」
劉湘玉不關心他有沒有被一葉障目,反正分道揚鑣後也沒有人在她耳邊叨叨。
她絕對不想帶上個病秧子,更何況這個人之前還是個錦衣玉食的死腦筋少爺。
湘玉動了動嘴,委婉道:「無名兄器宇不凡,跟在湘玉身邊怕是會誤了前程。」
「無名能有什麼前途,身無長物,舉目無親。自家道中落後便嘗盡世間冷暖,因著趕路更是落了一身病,郎中都說能活幾日是幾日。」
劉湘玉面色糾結,這病殃殃的身子一步走三步倒的要是死在半路上是不是更不好。
「無名兄還是要保重身子的好。」
趙無名心裡好笑,用人的時候殷殷切切,等到不用了又嫌他是個累贅,他用力咳了兩聲,似是不經意道:「你想救吳濤嗎?」
劉湘玉回頭,眉間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目光炯炯道:「什麼意思?」
趙無名聽罷從袖子裡掏出一幅破損的人像畫,畫中的女子朱唇粉面,裊裊婷婷,姿態很是可憐。
劉湘玉接過畫像,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
她用手指在女子的臉部輪廓上繞了一圈,忽反應過來:「此人跟吳濤是何關係?」
「他不是吳濤。」
——
宣德十二年。
街邊的小雨淅淅瀝瀝,打散了平靜的地面,深巷裡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忽又變得嗚咽起來,抽抽搭搭的聲音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
白朮嚴從樹上薅來一根枝條,依次從對面一排狗的身上抽過去,訓斥道:「再叫!再叫小爺燉了你們吃狗肉!早知道就留你們在寨子了!」
幾隻大黃狗徹底老實了。
「不是說這京都最是繁華嗎,怎麼這麼窮啊,鳥不拉屎的地方被傳得這麼邪乎。」
白朮嚴一躍飛到了樹上向遠處往,瞅了半天也沒看見個人影,他心想:回去定要告訴族人,日後萬不可來京都,屁都沒有。
手腕上的小青蛇順勢纏在了他的脖子上,親昵地吐了吐信子,白朮嚴崩了它一下,用從懷裡掏出學習中原話的小冊子,看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昏昏欲睡了。
「唉,姐姐快來!這裡好多狗狗啊!!」
歡喜的童聲愈來愈近,那男孩看著幾隻比他還大的狗也不覺得害怕,甚至還湊近摸了摸它們的腦袋。
大黃狗呲了一下牙,抬頭看到樹上的白朮嚴後又乖乖地坐好。
白朮嚴被吵醒了,睜眼就看到了有個小孩正一手一個把身邊的兩條狗包在懷裡,他抽了抽嘴角,想到:中原人竟兇悍至此,連五歲小童都不怕這狼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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