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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話時淡淡的,琉璃色的瞳孔平靜無波瀾,聲音也理智漠然到了極點,仿佛再說一件稀疏平常的瑣事,絲毫沒有半點公堂上的憤怒堅毅。

趙無名忽然看不懂她了,或者說,他從來沒有看懂過,他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某種妄念。

趙無名所看到的劉湘玉不過是那一筆一墨看到的影子,或是慷慨的,喜悅的,風流的,憎恨的,無力的。

少年俠氣,結交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

趙無名讀了劉湘玉很多文章,他始終覺得眼前人應該是最鮮明熱烈,風流不羈的才對,這樣一絲不苟的劉湘玉活像個行將就木的假人。

微風吹起劉湘玉帽後面的兩條絲帶,她轉了轉指間的毛筆,一大片墨水牢牢印在了趙無名的袖口處。

墨色的印記滲透進趙無名的衣服中,他看向劉湘玉,她驚呼一聲,雙眼慢慢瞪大,臉色緋紅,難得的,她有些尷尬。

倒是增添了幾分生動。

趙無名眉眼低垂,修長蒼白的指尖一抹就蹭上了一塊墨色,他的手指在劉湘玉面前晃了晃,笑道:「玉郎這習慣新鮮的很。」

劉湘玉忘了這毛筆還有墨水,不長記性的後果的就是弄髒了人家的衣服,使得趙無名那本就破舊的衣服更是雪上加霜。

她手忙腳亂地擦了擦,看著這塊印上去的污漬有些窘迫。

「抱歉,方才是我走神了,不若我再賠你一身衣裳吧。」

趙無名同她坐在一起,暖陽的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漸漸融合到一起,「我一直以為你和

詩中的一樣。」

劉湘玉不喜歡他自視熟稔的語氣,便下意識反駁:「你我相識不過幾日。」

她實在擔不起在他心中這麼高的地位,趙無名這人看著精明聰慧為何偏偏甘願被一葉障目了呢。

他也是不服氣:「你的詩中……」

她坦白道:「趙兄,你何不親自了解我,文學作品都是經過潤色的。我可以寫出《長樂賦》是因為我知曉什麼樣的討喜,我做不到惟吾德馨四個字,當時名譽與我來說並不是不重要。」

「那你為什麼總在否定過去?」

第7章 東都傀影(七)這是我們苗疆的信物……

過時的劉湘玉聰明好勝,她當然知道如何做會討喜,也知道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喜歡什麼。

她那時候走了捷徑,寫出了一篇她理想中的,天馬行空的,完全符合這個時代的賦。

《長樂賦》一炮而紅,接踵而至的誇讚完全在劉湘玉的預料中。

所以當她親眼接觸到一些事實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路走偏了,錯的離譜,她被名譽二字蒙住了雙眼,以至於和初心背道而馳。

所以劉湘玉不想被人提起自己過去寫的文章,她寧願有人指著鼻子罵自己失了文心,也不願意別人再多對她誇讚一句。

「因為我在投機取巧,若是我那篇《寄友人阿滿》的文章被他們看到,結果就是大逆不道。」

趙無名的每句誇讚和喜愛對她來說都像是一種諷刺。

劉湘玉垂眸,搓了搓手上的墨跡,毫不留情地打斷趙無名,繼續道:「無名兄,你得清楚我並非聖人,在這之前我想的是在家混吃等死就好,我當官也是因為私心想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你不能從一個人的文章中看出什麼。」

劉湘玉的確大逆不道。

趙無名的老師王閣老說過一句話,從詩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行如何,當時他將劉湘玉的詩作悉數奉上的時候老師只說了一句話:「質高潔,有靈氣,理想致上,然慧極必傷,高傲易折。」

他當時問:「此人為官如何?」

「劉湘玉太過理想化,她更適合寫詩,此人不適合官場。」

其實從劉湘玉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替冤者上告一事就足以看出,京都所設鼓幾十年從未有人敲響過,趙無名身為皇帝自然知曉其中緣由和代價。

天高皇帝遠,底下的大臣們自有一套處理系統,這套系統延續了百年,趙無名暫時不能,也無法破壞他們。

不止趙淇風覺得劉湘玉是天方夜譚,趙無名也是,沒有哪個人會傻到這種地步,可她輕飄飄的一句話似戲言卻又偏偏給出了承諾。

趙無名著實不滿意劉湘玉的說法,他那張俊美到近乎妖孽的面容似冬日裡的霜雪,以至於病容更了添幾分蒼白脆弱,心裡更想看看她是如何解決東都縣令一案。

劉湘玉何嘗不是陷入了一個怪圈,他不欲再爭執,問道:「玉郎口中那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又是什麼?」

是《長樂賦》,那個她眼中河清海晏的理想國家。

是讓女子讀書、識字、為官,是正大光明的,而不是借用男子的身份。

便是要讓所有人都能安居樂業,而不是流離失所,互易食子,賣身葬父。

「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

從來沒有人說過這些,可趙無名卻相信她沒有說真話,或者是她想要的遠不止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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