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覺得渾身的精力都好似被掏空——
但沒關係,精力被掏空,就說明白楹得到了答案,這是好事。
宮寧晚抬頭朝著陣內看去,看見白楹恍惚地站著,雙眼通紅,眼角漫出幾滴血。
她大驚:「白楹,你怎麼雙眼都滲出血了,是被『千山萬鏡』傷到了嗎?」
白楹仍由宮長老湊近查看自己血紅的雙眼,一動不動,腦子中只有一個念頭——
她的胞妹還活著,自己要把她找回來。
一定要找回來。
*
謝清涯撐著下巴發呆。
竹牆上站著的一隻小白鳥忽然鳴叫一聲展翅飛走,引起的動靜讓他忽然回過神來。
謝清涯轉身看向身旁的小拙——
少女已經吃完了點心,靠在竹椅上昏昏欲睡。
謝清涯又開始頭疼。
他的職責原本就是負責照看小拙,時時監督她好好練習術法。
可……可小拙練術法,從來都是能躲就躲,能拖就拖,自己還要怎麼監督?
謝清涯忽然一怔。
不,不對,自己一開始的職責,並不是照看小拙,而是……
而是看守和監視小拙。
……
謝清涯父母雙亡,自幼被姑姑撫養。
他年少時,姑姑姑父被魔物所害,他本來也是難逃一劫,最後卻被先生所救。
先生不僅對他有救命之恩,還教會他修煉,讓他成為一名修士。
為了報答恩情,謝清涯發誓追隨先生左右——
於是先生便讓他看守小拙。
但小拙其實也不叫小拙……
小拙她,原本沒有名字。
當時謝清涯跟在先生身後跨入院內,看見一名臉色極臭的少女。
少女雖然面容明媚,卻惡狠狠瞪著先生。
先生神色不變,語氣與琉璃似的眼珠一樣淡然,他垂眸吩咐:「自今日開始,你來看守她。院中有陣法,她出不去。」
「你只需每日辰時給她煮一碗麵,每日監督她練習術法。」
謝清涯懵懂地點點頭,看著先生轉身就要離去,他忙問道:「先生,煮什麼面?」
先生開口:「隨便。」
謝清涯一哽,他瞅了眼少女,低聲問道:「那她叫什麼名字?還是我等會去和她溝通認識一下?」
「她沒名字。」
謝清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沒有名字……?!
先生語氣淡漠:「你每日只需做好你應做的,其餘時間隨你修煉。」
先生推開院門,轉身離去。
對著沒有名字的少女,謝清涯犯了難,便在心中以「她」指代。
雖然先生說隨便煮什麼面都可以,少女辰時吃了面,一日都會安分不少。
可他在西側廚房看見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上面字跡歪七扭八,詳細寫著如何煮麵。
謝清涯按紙張上所寫,發現煮出來的面比他自我發揮的味道強多了。
就連整日瞪著他的少女,吃到按照紙張煮出來的面,臉色都會和緩不少。
謝清涯不知道是誰將那張皺巴巴的紙放在廚房內的。
或許是上一任看守少女的人?
但這並不影響謝清涯不喜歡「她」——
自己每日給她煮麵,她卻總會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她看向先生的眼神中,甚至都帶著一絲恨意;況且她明明有先生的教導,卻頑劣不堪,每日都不願練習術法。
要是先生不厭其煩地教導他,他肯定日日練習,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不過謝清涯也不清楚先生到底在教少女什麼術法,因為先生每次都是將少女喚到沒有窗戶的大竹屋內教導。
隔著禁制和竹子,謝清涯也能遠遠感受到其中難以言說的術法力量。
但少女經常不配合。
謝清涯曾見過少女一把將木桌面的紙張抓起,狠狠撕毀。
紙張上是先生剛剛畫下的術法。
看著少女漫天揚下的碎紙,先生神色不變,只是將她關了三日禁閉。
但先生並沒說不送面。
於是謝清涯只能每天一大早,起來做面。然後將熱騰騰的面端去大竹屋。
竹屋門前的禁制閃動,倏地打開門,讓謝清涯進去。
謝清涯屏氣跨入竹屋——
屋內幽暗,四周無邊無際,與竹屋外面模樣完全不同。
屋內中央擺放著唯一一張木桌,寬大桌面上有一支唯一的蠟燭,散發柔和的光芒。
少女坐在桌前的木椅上,怔怔地看著桌面上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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