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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景語氣高高在上,一副發號施令的模樣。但白楹現在完全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她應道:「好。」

「這一次去何處也是機密之事,白閣主你跟著我們便是,無須過問。」

「我知道。」

韓景原本還想說一說注意事項,可看白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也沒了再說的興致。

他拱手告辭,轉身去尋晏縉,準備把話再重複一遍。

白楹抬起眼眸,目光忍不住落在韓景對面的劍修身上。

從揭穿相修永那一日後,有許多疑問一直縈繞在她心頭。她想問一問晏縉,可不知道如何開口,也尋不到合適的時機。

*

一行人行了兩日,途徑中部雲川州後,繼續往西南方向前進。

白楹不關心最終目的到底是南方還是西方,她只關心何時才能尋到相修永。

深夜之時,韓景原本想趁著夜色繼續前行,可想到眾人兩日都未歇息一刻,如果在此處不修整一番,那麼恐怕惡戰之前沒有機會歇息了。

他拋出手中法器,無形的術法展開,「諸位,在此休憩一個時辰。」

白楹就地而坐,闔眼準備吸納靈氣,但不過片刻,她就睜開眼——

在右側,玄衣劍修後默然無聲地站在一旁,直到與白楹的視線對上,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劍修整個人被暮色籠罩,一雙眸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夜晚黑沉,白楹也不願意讓神都修士聽見,她施展術法防止兩人的聲音傳出,這才平靜問道:「有何事?」

「相修永所圖不明。」

晏縉的聲音極輕,「你小心些。」

說完這句話,晏縉也不在意白楹沒有反應,他彎下腰席地而坐。

兩人之間無人說話,氣氛比夜色還要幽寂幾分。

不知為何,白楹心中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晏縉是在等她問出口,問哪些有關百年前發生的事情。

在她心中,百年前的事情原本已經蒙上塵埃,她許久不曾想起,近些年來更不曾因為這些事情無法尋到答案而心生迷茫。

但隨著晏縉從孽火獄中活著出來,江北辛長老的冤屈被洗刷,那些沒有尋到答案的問題如梗在喉。

她的確是想問的。

白楹抬頭定定望著晏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長老是被人所害?」

「是。」

「一百年前凝之告訴你的?」

「她只說了師父被害,但並未說是誰。」

白楹豁然明白過來:「所以你下孽火獄取燎岩花,是為了讓凝之說出誰是真兇嗎?」

「是。」

「我與凝之簽下生死契,我替她取到燎岩花,她告訴我兇手並且在天下人面前作證。」

晏縉眼眸垂著,無人能瞧見他的心緒。

「生死契。若有違約,立即身死……原來你和凝之簽下了生死契……」

白楹有些迷茫:「那你當時為何不告訴我?」

凝之把真相當做與晏縉的交易內容,讓晏縉取到燎岩花,那為何不告訴她?

江長老耐心待她,在白楹的心裡,江長老已經是她的師父了。

替師父報仇,是天經地義之事。

為什麼當時不告訴她?說不定他們

兩人能在百年前從孽火獄中出來。

白楹固執、重複問道:「為什麼?」

劍修右手微微一蜷,聲音極輕:「……會丟了性命。」

他終於抬起頭,一雙鳳眼望進白楹眼中,「我怕你和我一起進入孽火獄,會和我一起丟了性命。」

「……丟了性命?」

白楹將晏縉的話重複一遍,喃喃道:「……原來你不告訴我,是害怕我一起進去孽火獄丟了性命?」

奇怪,明明百年前的事情得到了答案,她心頭的疑問卻越來越多——

難道在百年前的晏縉眼中,自己是那種知道他進入孽火獄後就會不聞不問的人?

還是晏縉覺得他將婚約書還給她,說一句「再無干係」,就可以在他進入孽火獄後,讓自己絕了下孽火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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