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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姜嚴低喝一聲,奪過阿菀手中的竹竿往堆石壩上一撐,朝著大壩的第二道峽口俯衝而下。

「咔」的一聲輕響,佇立在水面上的陰兵突然抬頭,空洞的眼眶裡亮起了幽綠的磷火,祂「活」了過來。

陰兵騎乘的白骨馬揚蹄踏浪,生前直至死亡都在戰鬥的陰靈掄起巨斧,猛然砸下。堆石壩頂部炸開大片龜裂的紋路,湍急的水流裹挾著碎石滑落。陰兵收回巨斧,磷火幽幽的眼瞳在瞬息明滅後牢牢地鎖住了姜嚴的背影。

陰兵是戰爭中身亡的戰士,祂們神魂渾噩,意識還停留在戰場上被血火浸染的那一刻。祂們不知自己已經死去,只知道要用手中的武器去捍衛一切、摧毀一切。即便血液早已流干,祂們也要繼續戰鬥。

陰兵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毫不猶豫地舉起斧頭追擊逃竄的「敵寇」。

即便乘著水勢漂流而下,雙方的距離依舊迅速拉近。眼見要被追上,姜嚴咬牙將比自己高了一頭的阿菀扛起。半人高的碎石被河水掀卷砸落,姜嚴將阿菀護在身前硬扛了絕大部分的衝擊。少年口鼻出血也來不及擦拭,他只是死死地注視著前方,等待著轉瞬即逝的契機。

巨斧轟然砸落的瞬間,姜嚴騰空躍起。毛竹在巨斧下四分五裂,少年卻如飛鳥般自峽口撲出,似要奔向無垠的天空。

永樂城運河大壩的閘門共有七道,以層層疊疊的堆石壩作為緩衝,峽口兩側的高低落差將近百丈。

神智混沌的陰兵不知停歇,衝出了峽口,瞬間便被萬頃江流裹挾捲入其中。而飛鳥一樣的少年衝出了水流,卻在短暫滯空後氣力不繼,如斷翼的鳥兒般飛速墜落。

姜嚴最後能做的,只是用最後一絲氣力與阿菀調換了身位,讓自己墊在了下頭。

墜落的那一瞬間,阿菀看見了少年茫然無措的眼,他並未做好身死的準備。畢竟,他才不過十二三歲。

死裡逃生的兩人自高處墜落,重重跌入若水的下游。

……

姜嚴以為自己會死。瀕死之際,他想的是死期能否寬緩些許,他必須將密信送出。

他重重墜入了冰冷的江河,但預想中的劇痛卻沒有來襲。他朝水底沉去,卻有一人抱著他的腋下,不停地將他向上托舉。

「嘩啦。」破水而出的瞬間,雨絲在眼皮上敲打。姜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看見大壩峽口傾瀉而下的水瀑,看見灰雨濛濛的天。一雙有力地臂膀環著他的腋下,讓他的眼耳口鼻正好能浮出水面。不一會兒,他就被人拖上了岸,阿菀氣喘吁吁地跪在他身邊。

姜嚴有些懵,猶帶嬰兒肥的臉頰滿是碎石的劃痕,他很是不解:「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我們居然無事?」

阿菀嘔出嗆在氣管里的水,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她倒出香囊里的內容物,是熟悉的黃紙殘渣與燃盡的余灰。

姜嚴見狀,卻更加不解:「你們……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符籙?」這樣規格的護身符,沒點道行的修士可纂不出。

阿菀搖搖頭,不願多言。她掀開姜嚴殘破的布衣,檢查少年血肉模糊的脊背。兩人眼下還未完全脫險,城內的追兵隨時可能追上來。姜嚴受了很嚴重的內傷,阿菀挫傷了腳踝。簡單檢查過姜嚴的傷勢後,阿菀小心翼翼地將姜嚴背起,一瘸一拐地朝樹林深處走去。

「我不能停下……」姜嚴吐出血沫,勉力調息,但疲憊與傷重還是一點點侵蝕他的理智,「要、要儘快……」

永樂城內已經出現了陰兵,情報拖延一時,便可能讓無數人喪命。

「咳……」眼淚奪眶而出,與雨水混在一起,姜嚴抿唇,不願承認自己此時無助得像個孩子,「我、不能……」

阿菀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沉默無言地前行。她沒有說任何安慰亦或是規勸的話語,那不過只是白費口舌而已。臨行前,阿翁已經為她打好了棺材,縫好了壽衣。而她則取了自己平日裡最愛的絹花放在棺里。畢竟她不知道,自己的遺體還能不能回去。

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重如泰山,逾越他們的生命。

嗒,嗒。

突然響起的馬蹄聲讓阿菀心中一驚,她倉皇回首,以為那陰兵又一次捕捉到他們的行跡。卻不想蒙蒙煙雨中,一匹縞身朱鬣、神駿非常的馬從林子裡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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