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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下個不停。陸陸續續的,又有幾位行人舉著荷葉、草帽等遮蔽物匆匆跑來,在草棚下站定。

他們都是附近村子裡的人,彼此之間互相認識。他們一邊駐足等雨停,一邊絮叨著家長里短,或是抱怨雨季,或是說自家的孩子,左不過是這些柴米油鹽的小事。

拂雪安靜地站在草棚的角落裡,仰頭數著茅草尖端滑落的雨滴。

茅草棚旁的小屋中傳來了嬰兒的啼哭,忙碌的婦女放下手中的活計,急匆匆地朝後屋走去。一陣兵荒馬亂的捯飭聲後,嬰兒的啼哭里又多出了幾聲女童夢囈的低語。許是沉湎睡鄉的孩子被雨聲吵醒,嬰孩扯著嗓子嗷嗷大哭,屋內很快便傳來了婦女安慰的輕語。

這本是極其尋

常的一幕,但不知為何,拂雪突然有些在意。她收回凝在水珠上的目光,耳邊卻突然捕捉到女童稚嫩的嗓音。

「阿姆,乖乖的手不見了。」

「欸,欸……」

「乖乖的腳也不見了。」

「乖,乖乖要乖……」

女童稚嫩地發問,婦女囁嚅地回應。拂雪回頭,她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主人倉促之下沒來得及閉合的木門後的景象。

勤勞的中年婦女披著汗巾在狹窄的室內來回走動,她抱著襁褓不停拍撫誘哄。簡單得一目了然的家具,一件擺放在桌上的精美瓷器格外吸睛——那是一樽足有半人高的美人瓶。上好的工藝與精美的花紋,昭示著花瓶的身價與這處簡陋的茅草屋是多麼的不相匹配。但真正讓拂雪瞳孔一縮的,是那花瓶上竟「長」著一個女童的頭顱。女童像一束花插在花瓶里,臉蛋枕在瓶口處。她膚色蒼白如雪,唯獨一頭長髮黑得好似將人一身的精氣全數吸走。

這難道是某種精怪嗎?拂雪定定地凝視著。她看著婦女哄完了孩子,又抱著襁褓匆匆從屋內跑出來。她一手抱著襁褓,一手去掀爐灶上的木蓋。這時,拂雪也看清襁褓內的「孩子」——骨瘦如柴,看上去還沒有一隻野貓來得豐腴。他蜷縮著四肢團在襁褓里,因過於枯瘦而顯得眼睛大得嚇人。

同在一片草棚下躲雨的行人對這詭譎的一幕毫不見怪,一位農夫笑著對襁褓中的嬰孩道:「大柱,你可是哥哥,要給妹妹做個榜樣。不能整天哭鼻子。」

「大柱是餓了,平日裡都乖著呢。」婦女從另一個爐灶里撈了一碗米粥,一邊用勺子攪拌晾涼,一邊跟行人抱怨道,「大柱和乖乖都孝順,離家後還記得回來。不像麼兒,娶了媳婦兒便去了外地,逢年過節都不知道要回來一趟。這娃兒,真是白養他那麼大了!」

行人們善意地鬨笑道:「得了,你可就知足吧,誰不知道你家麼兒出息呢?他是上京趕考去的,多了不起啊。雖然你家麼兒沒回來,但這不是年年都托人送了信和孝敬?老嬸子,你就等著吧。他遲早要把一大家子接到京城裡住的,屆時你們一家團聚,也算是兒孫滿堂了。」

中年婦女口上雖然抱怨,但旁人誇獎她的孩子,觀其神色顯然也是自豪的:「他有出息是他的本事,大柱和乖乖沒麼兒那麼有本事,但也是孝順的孩子。」

婦女一邊說著,一邊將吹涼的米湯端起湊到嬰孩的嘴邊。嬰孩顧不得其他,只是像只僅剩求生本能的野獸般瘋狂地吞咽。屋內的女童還在一聲聲地問著自己的手腳去了哪兒,婦女和行人卻恍若未聞。他們眉飛色舞,眉眼充盈著生活美滿的幸福。

這畫面一時間竟說不清究竟是溫馨還是恐怖。

「咱們以前的日子可沒有現在那麼好過……」

「是啊,我家麼兒也是家裡好起來後才有錢供他讀書,剛生大柱的時候啊,恰逢旱災遭了饑荒,沒辦法只能把大柱給了別人……還有乖乖,災年實在養不起,眼見著一家子都要餓死了。沒辦法,只能將乖乖賣給人牙子。當時那人牙子說乖乖長得好,被一富人家看上,能去當裝點門面的貴女……叫什麼?嗯,瓶美人……」

「給貴人裝點門面,那應當是沒吃什麼苦……現在孩子回來咯,老嬸子你也算苦盡甘來……」

「是極,是極。唉,以前是沒辦法,但凡有一絲半點的希望,還是想將孩子留在身邊。不管是什麼模樣,有出息或沒出息,都是我的孩子……」

婦女低頭看著襁褓中不停仰頭討食的嬰兒,眉眼慈愛:「不管什麼模樣,都是我的孩子……」

突然間,拂雪眼前浮薄的光影化作灰白,眉心傳來劇痛。她猛地扶住額頭,村民們的交談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清晰的雨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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