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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覺得——」楚老將軍捧起茶杯,在嘴唇上輕輕一沾,一觸即離,「以往總是時常聽人紛議,道文常侯此人離經叛道,不同俗流。蕭學士也曾言其人性情奸猾,謀術如鬼,若無強權壓制,定是一位千秋載名的奸

佞權臣。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不過老臣覺得,文常侯以司命刀之儀脅迫朝堂諸公實非義舉,除了引起民眾恐慌以外於家國無益。連先祖之儀也敢盜用作為謀權奪利的工具,此人果真心術不正。」

楚老將軍正氣凜然,這一番陳詞有力的斥責之語對齊虛真而言可謂是順耳無比。對於這一點,齊虛真也真是憋了太久卻無人可言,雖然他算不得什麼好人,但謝秀衣那奸佞更談不上是正道人士好嗎?他這些年來吃多少苦頭,都到了看見一個宮女就懷疑對方是否是間諜的地步了!

「要論忠義,滿朝文武無人可與愛卿相比。」「宣懷王」舒心一笑,含情脈脈地握住了楚老將軍的手。

世人都有一種固有的觀點,那便是性情奸猾的謀士不可能有「忠義」之心。這種美德放在楚老將軍這樣的人身上才叫相得益彰,放在文常侯那種人身上真是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謝陛下誇讚,不過分內之舉。」楚老將軍一板一眼地道,「不過文常侯此局看似無解,實則不堪一擊。陛下無需多慮。」

「哦?」齊虛真本就被這事逼得焦頭爛額、舉棋不定,謝秀衣幾乎算準了他可能採取的所有手段,對人心的精準把控令他膽寒不已,「何出此言?」

「宣懷王」微微傾身,做側耳細聽狀。能一路做到輔國大將軍之位的人自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楚老將軍雖然愚忠,但在戰術謀略上卻不遜於人。他的諫言總是具有相當的可行性,這也是「宣懷王」越來越器重這位老將軍的主要原因。

「文常侯極擅玩弄人心與權謀之術,但這些都是小道,她已經在歪路上走得太遠。」楚老將軍嘆氣,「定國安邦須得堂正,如何能容這些小人之舉?輕褻人心者終會被人心所噬,這是世間顛不破的道理。文常侯煽動人心,無非便是在揮霍大公主積累的名望聲勢,就連定疆軍都成了她麾下的倀鬼。但依老臣之見,只要陛下出現在天音塔下,此局便會不攻自破。」

「哦?」齊虛真心中一動。

「王者,父天母地,為天之子也。若陛下親自現身說法對這樁舊案蓋棺論罪,定然一呼百應,萬眾相隨。」楚老將軍道,「畢竟天子之意便為天意,即便百姓愚昧盲從,一時間被有心人利用,見到陛下的那一刻定然也會歸心。」

齊虛真霍然站起身,雙臂撐在桌案上,幾乎掩蓋不住面上狂喜的神情。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呢?這世上還有誰比君王更能統領百姓?君王若是現身說法,那謝秀衣看似大義凜然的請司命之儀便不過是造反謀逆之舉!

「不,不。只是現身說法還遠遠不夠,文常侯敢於如此作為,無非便是因為她繼承了宣白鳳的名望民心!」齊虛真與謝秀衣打交道多時,他深知此人是何等的奸邪詭詐,若非有十足的後手,謝秀衣定不會赴一場十死無生的局。

齊虛真開始回憶,謝秀衣此人自幼時便富有才名,但所有人提起她聰敏好學的同時也會提一嘴她的體弱多病。謝家為了這名嫡女曾經遍請過天下名醫,甚至還求來了不少仙家的丹藥,但最終都被判定為是先天不足,只能精細地調養,苦不得累不得。要說僅僅於此,以謝家的家大業大倒也並非嬌養不起,但許多醫師乃至是仙門弟子都曾斷言,謝秀衣活不過二十五歲,必定早夭。

可如今,謝秀衣已經熬過了既定的年歲,在飽受摧折的情況之下。

「她敢於請司命刀叩問天下,難道是因為她有讓自己『傷而不死』的把握嗎?」齊虛真思忖,他能被派遣來咸臨接手攪亂朝綱之事,其本身自然不會是全無籌謀手段的草包。想到這些年來這位謝軍師層出不窮的詭術秘法,齊虛真頓覺醍醐灌頂,明了了謝秀衣的計劃。

「該死,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帳。」想到自己那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同僚,齊虛真便恨得齒牙都險些咬碎。以謝秀衣那具殘敗破朽的身軀,別說捱過整個司命之儀了,只怕是一刀下去,她便會因過度失血而亡。而如今謝秀衣敢於自投羅網走入囹圄,定然是因為她有「不死」的底氣。

這份底氣從何而來呢?當然只有源自他們本宗的秘術了!

想到這,齊虛真在憤恨惱怒之餘又生出了幾分隱秘的竊喜。他雖然身負重任前來咸臨,但本宗之所以命他來做凡塵的任務還不是因為認定他已無更大的利用價值,只配在凡人堆里作威作福而已。齊虛真不敢違抗本宗,但也絕不甘心屈就於此,若是他能掌握謝秀衣身上的不死秘術……

「楚卿,你說得對。寡人的子民不過是被奸邪之輩利用蒙蔽,成了有心之人手裡的一柄刀而已。」齊虛真做悲憫之態,「寡人有義務引領百姓重歸正途,楚卿,且隨寡人一同前往天音塔祭台!」

楚老將軍當即起身行禮:「是!」

自以為堪破敵人計謀的「宣懷王」攜國師與輔國大將軍離開了酒樓,邁出酒樓門檻的瞬間,楚老將軍不動聲色地朝著大堂內瞥了一眼。只見一書生打扮的青年正背對著他倚靠在窗邊,好似要敬誰似的舉了舉手中的茶杯。僅一眼,楚老將軍便很快地收回了視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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