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器屏幕上閃過一串亂碼，隨後熄滅下去。

寧汐柔看著眼前人周身的顏色由極淺淡的白一點點被浸染，最後成為近乎實質的黑。

這才是真實的晏九夏。

「忍不住了？」

她笑著問。

「嗯，忍不住了。」

晏九夏說。

他看著寧汐柔的眼睛，聲音依然輕柔溫和，

錮在她腰上的手，卻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懷裡。

「明明你才是被欲望驅使的生物，為什麼失控的卻是我？」

他低聲說。

像是疑問，

又像是在祈求她哪怕一刻的垂憐。

第64章

誰殺了周承鳴（8）還有一些人，會成……

狹小昏暗的空間內，兩個人的影子無限貼近，幾乎交融在一起。

晏九夏有一雙很美的眼睛，在昏暗迷濛的光線中，瞳孔折射出一點暗色的紅。

「被欲望驅使的生物，我？」

寧汐柔好像聽見了什麼相當荒誕的笑話，忍不住笑了一聲出來。

晏九夏一點點看著她，專注到幾乎忘我。

分明是柔和秀美的一張臉，紅藍交錯的瞳孔中，卻總是漫不經心的懶散，和毫不掩飾的傲慢。

寧汐柔美嗎？

其實晏九夏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分辨不出來人的美醜，他對此沒有概念，也沒有興趣。

人類的面孔在他眼中，和一個個模糊的影子無甚差別。

從在副本里見到寧汐柔的第一眼，他就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目光。

因為她實在太過於……

讓他恐懼。

「順應欲望的人，才能成為欲望的主人。」

寧汐柔說著，手臂交疊，搭在他的後頸上，聲音裡帶上一點慵懶的笑意。

「恐懼欲望的人，才會成為它們的奴

隸。」

她說。

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的，寧汐柔依然堅信這一點。

或者說，不止於人，所有有著欲望與執念的生命，都無法控制它們。

晏九夏看上去特殊，但其實，歸根結底，他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他只是很會壓抑，很會欺騙自己。

「判斷，選擇，審時度勢，你是我見過的人類中，最精於此道的。」

她舔了下自己的犬齒。

有些癢。

寧汐柔說的是實話。

從一進入副本見到其他玩家開始，晏九夏就一直在計算。

計算副本，也計算玩家。

他是玩家榜榜二的銘牌玩家，在無限遊戲中，他是毋庸置疑的強者。

所以儘管表面上維持著謙遜溫和的姿態，

實際上，他的作風相當強勢，習慣性要主導玩家的所有行動。

他的一切都以利益為導向。

不介意盛江齊和七藺的攻擊，因為她們實在太弱，弱到不值得去殺；

對禾懨柳的態度溫和，因為對方能在那樣「非社會化」的心智狀態下活到現在，必然有極其強大的其他底牌。

那麼，他一路以來，對寧汐柔的友好，甚至可以說得上平等的姿態。

又是因為什麼？

「你知道我不是人類。」

寧汐柔笑了，指尖撫摸過男人的耳廓。

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度，

她眼中殺意混著笑意。

「完全由欲望驅使的生物」，這是晏九夏剛才對寧汐柔的評價。

生物，不是「人」。

「你要殺我嗎？」

晏九夏問著。

寧汐柔聽見他胸膛里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在一片寂靜的空氣中，如此響亮。

是恐懼嗎？

她看著晏九夏的眼睛。

是恐懼，

又不止是恐懼。

「怎麼知道的？」

寧汐柔輕輕用指甲掛著他的耳朵，笑著問。

「你有遮掩過嗎？」

晏九夏也笑著反問她。

誠然，寧汐柔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過自己的魅魔身份，

當她有刻意遮掩自己非人類的血脈嗎？

至少在進入無限遊戲之後，好像是沒有的。

「是他們都先入為主，沒有認真仔細地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