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雨後聞腥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48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和從前的自己共感更強了,這次的不適感比上次穿越更強烈許多倍。饑寒交迫,如同鋒利的刀刃,切割著他的每一寸肌膚,侵蝕著他的每一分力氣。

不僅如此,他還覺得自己身體極度虛弱,他的四肢沉重如鉛,頭腦也昏昏沉沉,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了。

然而,聖子的職業素養卻像一根無形的支柱,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堅定不移地保持著行如松坐如鐘的風範,絲毫沒有動搖。

只是,他還是難以自抑地感到難受。

也有人紛紛議論:「聖子看起來好像愁眉不展呢……」

「你們不知道,聖子素來如此。」

「大概是憂國憂民,心系黎民吧!」

……

白情心想:不是,我只是餓了累了困了。

白情離開了祭典,但也不能放鬆,因為他身後還綴著十六個侍從。

十六個侍從,就是三十二隻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背影。

所以,他的脊背也不能有半點鬆懈,必須一直如拉緊的弦一樣。

身為聖子,要和天地溝通,所以他的觸感總是比常人敏感,也因為這樣,他總是很不舒服。

赤腳踩在冰冷的長街上,細微的砂石在他腳下滾動,如一把把細小的鐮刀。

冰冷的風吹過他薄薄的衣襟,鑽進他脆弱的皮膚里,擾人心神。

他卻是習慣了,只是悶悶的,看著前方。

白情行到宮門前,目光一定,一道人影赫然映入眼帘,讓他的心跳驟然加速。

「太子……」他抿緊嘴唇。

但見蓮生太子一身單衣,金冠已摘下,長發披散,跪在地上,似是在待罪。

白情心中一緊,站定在不遠處,吩咐旁邊的侍童:「伯勞,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伯勞點點頭,立即小跑著前去探問。

過了一會兒,伯勞小跑著回來,神色凝重稟報:「敵軍來犯,太子請戰,聖上不允。」

「聖上為何不允?」白情張口問道,眉頭緊鎖。

伯勞嘆了口氣:「古蓮開放在即,聖上認為,只要等花開許願,就什麼都有了,何必去打仗呢?但蓮生太子說,如果放任敵軍攻城而不管,便會有無數黎民百姓受罪遭殃。」

白情微微一頓,心中五味雜陳:「那聖上的意思是……」

伯勞無奈一笑:「桃夭之離奇失蹤之後,聖上傾盡人力物力去尋找他的下落,還要建什麼請仙台,只求再見到美人,哪兒還有餘裕去想別的呢?」

白情心下黯然:原本想著趕走桃夭之,皇帝就不會繼續荒廢朝政。現在想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白情抬眸,目光穿過宮門的縫隙,望向景蓮生。

此刻的景蓮生離他還是有些遠了,只能隱約見到他在風中的背影,即便跪著,脊背依然挺得筆直,如同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

他和白情不一樣。

白情挺直跪立,是他被困於身份之中,心中是萬般不願的。

而景蓮生卻是他本性如此,寧折不彎。

白情心中隱痛,想上前去,卻又退縮了。

在辭迎的身體裡,白情總是缺乏勇氣,優柔寡斷,看著景蓮生的時候心臟狂跳跟受驚的小鹿一樣,但身體卻僵硬得跟紮根了的老木頭一般,動也不可以動。

不過,在十幾個侍從的眼睛裡,白情也的確不可以表現出對任何人過分的在意。

白情便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用那種他熟稔的淡漠語氣說:「既然是這樣,我也不好進去了。我們先回吧。」

伯勞等人聞言,立刻齊聲答應:「是。」

他們跟隨著白情,一同轉身,朝著背對景蓮生的方向走去。

白情走在前面,步伐穩健沉著,表情淡如清水,如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

白情來到一道木門前,腳步輕輕一頓,隨即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緒。

他回頭看了一眼,包括伯勞在內的所有侍從都規矩地站在門外,沒有一人跟隨他進來。

他推開門,步入了禪室之內。

但見宮室里香霧繚繞,案桌旁坐著一個面容清俊的男子——巫應。

巫應理所當然地長著一張和應知禮一模一樣的臉。

白情不意外:果然……巫應,就是應知禮。

白情在他面前坐下:「大巫,祭典已經完成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