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巫應微微一笑,定定看著白情,「你今天看起來有點兒不一樣。」
白情心中一緊,隨後說道:「我看到了太子在罰跪,心中略感觸動。」
「唉……」巫應聞言,露出感慨之色,「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白情神情恭敬:「大巫教誨,我字字不敢忘,只是不知道您所指的是?」
巫應便說道:「人間因果,不勞我們操心。能濟世救人,自然是好事,但永遠永遠都要記得,對於我們而言,真正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白情條件反射地接口道:「侍奉古蓮。」
「不錯。」巫應滿意地笑了,「侍奉古蓮外,其餘的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你要時刻銘記這一點,切勿被外界的紛擾所迷惑。」
巫應的話說得虔誠衷心且冠冕堂皇,但白情在心裡細細琢磨,卻並未覺得巫應在侍奉古蓮上有多下功夫。
那蓮池,平日裡根本無須費心打理。
花期之外的時光里,池子裡只是一汪清澈見底的碧水,池面寸草不生,靜謐得很。待到花期將至,池底下的種子自有靈性,自己便破土而出,重生於世,全然不必旁人侍弄分毫。
然而,當白情懷著這樣的疑問去詢問上一任聖子之時,舊任聖子卻諱莫如深地回答:「只有巫應……懂得如何給古蓮提供必要的養分。」
他蒼老渾濁的眼珠子微微閃光:「沒有養分,古蓮不會開花。」
不過,此刻的白情心思完全不在侍奉古蓮這件事上。
白情雖然努力斂去了臉上的憂色,但心中的牽掛卻如同紮根的藤蔓,難以拔除。
他看著巫應,在不安困惑的驅動下,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我們修道之人,怎麼可以放棄天下蒼生呢?」
「此話怎講?」巫應反問。
白情頓了頓,說:「我聽說,皇帝決定避而不戰,既不議和,也不對抗,任由敵軍進犯邊境,塗炭生靈。若是如此,百姓必然遭殃……」
「你心系蒼生,有心要守護蓮國的百姓,」巫應話鋒一轉,「那麼敵國的百姓,敵國的軍士,你守護嗎?他們也是父母所生,也有妻兒老小在等候他們歸家。」
白情怔住了:「這……」
巫應笑了笑:「怎麼?難道只有蓮國百姓是蒼生,外國的就是豬狗?」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白情低下頭。
「好啦,好啦……」巫應不以為然,看著白情,笑著說,「怎麼一直愁眉苦臉?你這孩子,心裡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說的嗎?」
白情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只是擔心太子。」
巫應聞言,神色卻並未有太多變化,只是淡淡地說道:「那沒什麼擔心的必要。」
「為何?」白情問。
巫應說:「因為他已是死局,我們做巫祝的,提前準備好他的喪事就行。」
白情心下一緊,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這是從何說起?」
「你就當這是我的預知吧。這是既定的宿命,無可更改,」巫應諱莫如深地說,如願地看到白情慘白的臉色後,才微微一笑,「除非……」
「除非什麼?」白情急切問道。
巫應是應知禮范兒十足地邪魅一笑,捏著茶杯怡然自得地欣賞著清冷聖子幾近破碎的表情。
待白情幾乎急得要冒汗,巫應才慢吞吞地說:「除非……古蓮庇佑,方可扭轉乾坤。」
白情搖搖欲墜。
向古蓮祈願的人,只能是皇帝啊……
話雖如此,身為聖子能溝通天地,又日日在蓮池邊侍奉祈福。
比起皇帝,聖子更可能是第一個發現古蓮開花的人呢。
這個認知讓白情的心好似化成了蜜糖,引來了陰冷的螞蟻密密麻麻地爬上。
就在這時候,白情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熟悉的穿越感再度襲來。
他知道,自己又要穿回去了。
白情只覺魂魄一輕,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捲入了一個漩渦之中。
白情再次回歸意識,卻發現自己身體異常軟弱,連睜開雙眼的力氣都沒有。
他緊閉眼睛,感覺到一股潮熱從下腹湧向全身,四肢發軟,只有一個地方是硬的。
意識到這個狀況,他立即頭皮一緊:這是……
不遠處傳來了師父楚澤急切的聲音:「他這是中了桃花瘴!」
「桃花瘴?」景蓮生的聲音響起。
白情感覺到自己離景蓮生特別近,應當就是靠在了景蓮生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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