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黎莘和顧玦隔開。
他在包圍圈裡靜靜看著她,驀然,他對她笑了一下。他面對著她舉起了雙手:「你看。」
污染物的嗓音嘶啞變了調:「黎莘,結果都一樣。如果當時我被謝衍止俘虜,至少我還能用一個人類的樣子來見你。我總是,最了解你。」
我總是最了解你的人,知道最後結果會怎樣。
黎莘還想反駁,含淚大聲:「但至少,這段時間,我們……」
她忽然說不出話。
顧玦安靜地看著她。
他說:「你覺得怎樣?我覺得很痛苦。黎莘,我從來沒有覺得,你的愛這麼讓我痛苦。可是真奇怪。」
他彎起唇,漆黑的眼睛竟然在陽光下發亮,雖然眼神是暗淡的,好像看不到底。他說著奇怪,和齊驟一樣緩慢咬字:「我還是希望你這樣來愛著我。可能瘋子就是這樣的。」
他走近了一步,被槍管抵住心口,也不知道開槍他會不會死,但顧玦只是說:「你只是放出了一個瘋子罷了。不要怕。你只是遇到了一個瘋子。」
瘋子,變成了污染物。
她也說不上哪裡好,也說不上哪裡壞。
她只是很想哭。
原來的顧玦去了哪裡。
她知道他其實一直在這裡。是她自己假裝把他弄丟了。她因為不想要他。就把他用瘋狂、崩潰、自殘、珍愛包裝起來了。
其實他只是一個破破爛爛碎了的花瓶。
秦釋沒有說錯。她對自己真的很壞。
黎莘抹了把臉,轉身就走。
顧玦淹沒在趕來的武裝人員和研究人員里。漆黑的眼睛,鎖定在離開的黎莘背影身上。
第46章 第46章黎莘,新婚快樂(謝衍止……
黎莘聽人說,人體身上的細胞每隔七年就會更新換代,變成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自己,她們用這句話解釋人都是會變的。
但黎莘不接受自己會變,或者說,她厭惡逃避這種變化,直到現在還是厭惡逃避,但至少現在她原諒了自己。
她可以把這部分罪責完全轉移到顧玦身上。
她走出去的時候在想顧玦會怪自己嗎?當她的一部分也因為她的愚蠢短視逃避,而不得不承受不能忍受的命運的時候,也許顧玦會從心底生出怨恨來。
說不定,他受不了的時候其實可以跑掉。
周括和齊珩很冷靜地退出門外,然後對視一眼選擇跟在黎莘後面,沒辦法,他們咬牙,現在他們什麼都不能做,如果幫助首領,他們也會被打成污染物!
而他們也收到過和秦釋一樣的命令,知道如果他們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保護黎莘永遠是最佳的選項。
但黎莘往外走了幾步忽然哭了,像是終於忍不住了,周括第一反應去看黎莘,想起什麼之後卻是猛地回頭:抓捕污染物用的電籠展開。一個頂尖異能者卻沒有逃竄。
顧玦確實幫黎莘選了一條最好的路。
接下來的三天黎莘不吃不喝,她好像抑鬱了,總是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發呆,只有謝衍止和她說話,但說了她也不理,漸漸地謝衍止的話也越來越少,他總是安靜陪她坐著。
常說的話變成了:「要去找他嗎?」
然後又變成了:「黎莘,我們讓你回來不是想讓你像現在這樣。」
黎莘終於開口:「那是怎樣。」她聲音有些啞,說話的人只專注地抱著膝蓋:「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想。」
實驗很消耗她的精力,謝衍止很厲害,他畢竟已經坐在司令閣下這個位置上堅持數年,再疲倦不會泄露分毫,但黎莘整個人從頭到尾都懶得動了,她連演都不想演。
謝衍止忽然想問她:「你後悔,是不該送他進去,還是該送的人不該是他?」
黎莘皺眉,她好像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連睜大眼睛和反駁的動作都沒有了,只是自顧自地低頭,他做什麼給她她也不吃,金玉滿堂也是。
秦釋好像知道這種感覺,明明黎莘和顧玦之間已經有一條深深的溝壑了,但是失去她的依然是司令閣下。其實顧玦做的這一切,司令閣下未必不會為黎莘小姐做。
不然他怎麼會問,你是後悔不該,還是後悔該去的人不是他呢?
這天下午實驗結束,謝衍止帶黎莘去見顧玦。
黎莘在去和不去之間反覆轉身猶豫三次,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已經知道實驗室現狀慘烈,還是畏懼親眼看到。
她也能從顧玦瞳孔里看到他遭受什麼,更不用說親身感覺,但是,她忽然用力攥緊謝衍止的袖子,聲音乾澀:「哥哥,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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