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國朝皆知,薛家郎第一次奔赴戰場立下軍功那年,大宛進貢了兩匹絕品的汗血寶馬,一匹純黑色,一匹棗紅色,黑色那匹因為純黑如墨,油亮生光的外貌被聖人贊為草原黑珍珠,得知薛家郎繼承了他阿爺的衣缽,在沙場上一戰成名,高興得聖人豪爽得賜下了那匹黑色的寶馬。
因這匹馬的獨一無二,也就成了薛家郎的身份憑證之一。
黑馬一入耳,夫妻兩雙雙沉默了下來。
「那小子過來作甚,可有說?」
又嗦了一口湯餅,聶征淡淡說道。
仆拱手,想起門房那邊的回話,神情也古怪起來。
「回家主、夫人,薛郎君說,他是來、來賠罪的。」
「賠罪?」
夫妻兩異口同聲說道,疑惑中又帶著冷意。
「沒錯,薛郎君言自己當初年少無知,做了蠢事,如今悔悟,上門賠禮來的。」
「家主,夫人,要不要請他進來?」
家僕拱手等候命令,隨後等來夫妻兩一陣冷哼。
「現在知道錯了?悔了?晚了!」
「我聶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他想怎樣就怎樣的,就說我正忙著,夫人病了,不見!」
夫妻兩很快做出了決斷,將人拒之於門外。
家僕神情訥訥,出去回話了。
聶家門外,薛懷瑾牽著馬在一邊,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給馬兒順毛,但其實內心已經焦躁到站不住了。
此時此刻,他很難不胡思亂想,心急如焚。
聶家回不回讓他進去呢?
「對不住,薛郎君,我家家主實在忙得抽不開身,主母身子不爽利,沒法接待薛郎君,還請薛郎君改日再來吧。」
家僕面上笑眯眯的,已經做好了這位爺發脾氣甩臉走人的後續。
誰不知薛家這位性情最是乖戾不好惹,在長安年輕一輩中不僅能耐是第一流的,脾氣更是有過之而不及,今日做小伏低過來賠罪,還被家主如此明顯得回絕,他焉能受得了?
但出乎意料得,對方只是沉默了一會,不僅沒有露出怒容,反而揚起了粲然的笑。
「無礙,既然此刻忙碌,那晚輩便再等等,若聶公得閒了即刻來喚我,晚輩是誠心來賠禮的,萬望聶公相見。」
家僕驚異,噯了一聲應下,回去傳話了。
家僕再回來,夫妻兩已經用完了朝食,在閒聊方才的事,聽聞薛懷瑾沒走,還在外頭等著,聶征不動如山,冷著臉道:「那便讓他等著吧。」
聶宅外,薛懷瑾下定了心要等到聶家人回心轉意讓他進去,乾脆將他的馬烏珠拴起來,自己靠在柳樹下等。
大概小半個時辰的樣子,聶家出來一個人,是個十六七歲的俊秀小郎君,帶著弓馬,一副要出去遊獵的架勢。
一個直愣愣從正門出來,一個時刻關注著正門的動靜,兩人就那麼水靈靈地碰上了。
可謂是冤家路窄。
第43章 約見
「姓薛的,你怎麼在我家門口!」
聶桑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旬假歸來,今日和好友約好去南山遊獵,本美好的心情,一看到家門口那人,瞬間被衝散了。
接踵而來的是震驚。
這廝居然會出現在自家門口,瘋了嗎?
柳樹下的薛懷瑾也認出了來人,神情多少有些尷尬。
「小……不是,咳咳,聶家弟弟,好久不見。」
在聶家混了那麼久,薛懷瑾早將聶家人認熟了,尤其這個當初狠狠被自己開罪過的聶小郎君。
現在的薛懷瑾是將人當成小舅子的,哪還敢擺什麼譜,帶著滿臉的笑就過去了,話語也是友善得緊。
但這些話聶桑瑾聽著可就不高興了,一聽薛懷瑾喚他弟弟,氣不打一處來。
「誰是你弟弟,亂喚什麼!」
自打一年前跟薛懷瑾那一場鬥毆,聶桑瑾就會時不時厭惡自己這個瑾字,一提起這個就想起了那個萬惡的薛家人。
如今再一聽他這樣喚自己,更是火冒三丈。
薛懷瑾被下了面子,臉皮抖了抖,心中想著小不忍則亂大謀,將臉皮又築厚了些,嬉皮笑臉道:「聶小郎君不喜,那我便不喚,可千萬要消消火,彆氣壞了身子。」
這是一個比他還毛躁氣盛的少年,又是被自己得罪過的小舅子,他理應讓讓。
這樣想著,薛懷瑾心緒和緩了許多。
聶桑瑾這邊,發完了脾氣,發現等來的不是同樣的怒火,他驚詫萬分,也收斂了脾氣,冷著臉問道:「你在我家門口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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