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鹿,野兔,各種飛鳥,還有黑瞎子,狼,豹,山大王……枝頭停著的,樹上蹲著的,路邊站著的,燈草簡直震憾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獸,像是要召開森林大會似的。
白耳朵又往前走了一段,到了一處平坦的地方,這裡的野花足足有一個人那麼高,開得也比別處的爛燦,燈草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一朵半開的,神奇的事情出現了,她指尖一碰,那半開的花竟然完全綻放了,燈草驚得合不攏嘴,又觸了一朵花苞,結果那花苞也盛開了,還引來了蝴蝶,燈草又去觸蝴蝶,斑斕的蝶立在她指尖,揮動著翅膀翩翩起舞。
飛到她身邊的蝴蝶越來越多,圍繞著她,不停的飛舞,燈草有些不知所措,透過花海和蝶影,她看到林子裡的獸遠遠的站著,依舊在看她,似乎很稀奇有個人闖進了它們的世界。
她又看到花海後頭隱約有房屋,忙跑了過去,卻是無人居住的小竹樓。不知道棄了多久,並沒在風吹雨打中散架,只是顯得有些陳舊,青翠的竹子變成了黃褐色,還長滿了斑斑點點。
她上了小竹樓,裡頭空無一物,像很久無人居住了,但看起來也並不很髒,她走到窗邊,看到了遠處的山坳和林間的白霧,夕陽已經完全沉下去了,天色漸黑,那些獸成了模糊的影子,卻始終沒有離去。
燈草感覺不到它們的惡意,她這個在塵世間遭人白眼,受人冷遇的卑微小民,在這裡卻成了香餑餑,不管是飛鳥昆蟲,還是猛獸,似乎都很待見她。
燈草夜裡歇在了小竹樓里,白耳朵依舊將她攏在懷裡,為她取暖。
早上起來,碧空白雲,灑下萬道金光,那片花海愈加艷麗絢爛,在微風中輕輕搖晃,花香四溢,沁人心脾,燈草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
從遠處收回目光,燈草發現小竹樓底下,不知是誰采來了野果,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紅的,黃的,白的,還有青色的,但肯定不是白耳朵,它一直在她身邊,沒有離開。
她下了樓,正要去拿那些野果,白耳朵咬著她的衣裳,把她拖到一個大竹筒前,那是一個空心的巨大竹筒,竹筒上方,是芭蕉樹的葉子,寬大的葉子上聚滿了露水,晶瑩剔透,沿著葉脈形成細細的小水流,正緩緩淌下來。
她抬頭往上看,芭蕉樹四周都是高大樹木,葉片上的露水滴下來,落在芭蕉葉上,慢慢匯集,再從芭蕉葉流進竹筒里。看起來像是人為的安排。
燈草接了水擦了把臉,坐在台階上吃果子,這些野果各有各的味道,有的甜,有的酸,有的多汁,有的卻有嚼頭。
白耳朵走過來,燈草扔了只野果過去,它竟然低頭吃起來。
燈草奇怪道,「你不是吃肉的麼,怎麼也吃這些?」
白耳朵吃完,似乎意猶未盡,抬頭看她,燈草於是又撿了兩個扔過去。
她問,「這些果子誰拿來的?」
白耳朵沒抬頭,只從鼻子裡哼出兩聲,「嗚嗚——」
燈草無奈嘆氣,喃喃道,「要是我懂獸語就好了。」
她呆坐半響,看著日頭漸漸升到頭頂,知道已經是正午了,鳥和蝴蝶依舊到處都是,都不怕她,不時飛到她身邊,停在她肩膀或手臂上。那些獸卻不見了蹤影,偶爾枝葉嘩嘩響,她抬眼望去,能看到一點或黑或灰或棕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燈草托著腮,眯著眼,昏昏欲睡。
她本是沉默的人,可以一整天不說話,偶爾在周圍走一走,更多的時候安靜的呆著,仿佛成了融入這裡的一頭小獸。
白耳朵到了這裡,就不再往前走了,不知道是到了目的地,還是在等什麼?燈草不問,也不催,如果說那個廢棄的小山村讓她覺著熟悉,這個地方則讓燈草感到了親切。在這裡,她很舒服,很放鬆,不用提防誰,不用看人眼色,也不用琢磨一些深奧難懂的話。餓了吃野果,渴了到竹筒里鞠水喝,冷了有白耳朵暖著她,日子流水般過去,她怡然自得,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有時候她想,如果在遇到蕭言錦之前先來這裡,她或許會選擇留下來,隱在深山中,與獸為伴,度過一生。
可她遇到了蕭言錦,她的命屬於他,不屬於自己,她不能一直呆在這裡。
第207章
團聚
大雨傾盆而下,將蕭言錦澆了個透濕,他在冰冷的雨水裡醒來,張開嘴,接了幾口雨水喝了,艱難的動了動手指,撐起身體,慢慢把自己挪到大樹底下,大樹枝繁葉茂,能替他遮擋不少風雨。
他不記得自己攀過多少山峰,也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從高處摔下,好在他身強體魄,短暫昏迷後便會甦醒。
天色陰沉,看不出時辰,隔著漫天漫地的水簾,他看到了鄰近山峰模糊的影子。
燈草會不會在那座山上?
他久久的凝視著,仿佛想看出一點蛛絲馬跡,但事實上,他早已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走錯方向,他只是一座山接一座山的攀登,不肯坐以待斃,總得做點什麼,總得把人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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