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溫敬愷第一次夢遺。初中的生物書上就講過這個知識點,在書頁的右上角。戴眼鏡的老師教導大家要毫無羞恥地看待此事,他也知道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可當事情真正發生,溫敬愷發現自己手忙腳亂。
他在床上呆坐了很久,仲夏夜的夢境根本經不起深究,夢裡他想把一隻蝴蝶占為己有。
第30章
三十歲的溫敬愷已經和江書久做過很多次愛, 當下他在狹小密閉的車廂內講出十七歲不光彩事情時的神色也依舊坦蕩光明。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從書房接完工作電話回到臥室,江書久暗示一般坐在他慣常安寢的位置。
事實上簡單溫馨的生活場景很難促使衝動發生,可他的欲望就是會因為她而輕輕鬆鬆抬頭。他倉皇地、窘迫地應對渴求, 自此習慣在高/潮時捂住江書久的臉。
那根煙早已燒盡,煙霧卻沒有散完全。溫敬愷不習慣這樣的味道,不知第多少次輕微咳嗽:「我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講出這麼粗鄙醜陋的往事, 你在床笫之事上向來講話儉省,大概率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個人從十七歲開始就可以為這種事情動腦筋。」
坐在駕駛位的江書久感受到他的視線,並沒有敢回頭。
再遇到江書久是在江書淇的葬禮上。溫敬愷受委託將那位家教老師給予他的一封情書悄聲放入江家信箱, 也在葬禮當天穿著黑衣站在人群之外眼睜睜看著江書久將其燒掉。草本信紙燃燒在墨黑簇新的墓碑前, 他紅著眼眶看到她在哭。
溫敬愷親眼見證了江書淇和那位叫陳嶙的物理系學生的一路走來, 到那天才知道他們的一切情意都是你知我知卻從未被大方堂正地展示過。
暗戀是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小到只有當事人才可以參破。溫敬愷不清楚江書久願不願意揭曉謎底,只好在隔年春天寄出自己的心意。
直到剛才在江永道辦公室,他才明了原來那封他翻了很多聶魯達和葉芝、浪費掉無數紙張作廢稿的情書被江書久會錯了意。
溫敬愷不再想得起來自己一筆一划寫下的煽情卻真誠的內容,當時坐在圖書館角落忐忑的心情倒記得一清二楚。
氣溫如果沒有連續五天超過三十二攝氏度館內是不允許開空調的, 三層外國文史書庫最左邊開著一扇小窗, 角落有溫和的穿堂風吹過。他坐在那個位置, 周圍寥寥幾位學生, 各個面前擺著冰咖啡。
溫敬愷手心出汗,生怕被別人發現。他明明知道學校里同時認識他與江書久的人不超過個位數, 且對寫情書這件事情需要從容的要求心知肚明,可他就是放不下心。心頭吃緊口水吞咽頻繁、握筆更懆懆, 手汗洇濕落筆的句號都要重來,一個下午輕輕鬆鬆撕掉半沓信紙。
溫敬愷暗罵過一千遍自己是膽小鬼, 將信封塞進信箱的時候嘴角卻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他千算萬算都不會想到江書久壓根沒有拆封,甚至將信的收件人誤讀。其實那個春天他只消抬抬頭就可以看到陽台上暖洋洋伸懶腰的江書久, 被抓包後像小時候來送糕點一樣扭扭捏捏地敲敲門然後塞封情意的行為即使笨蛋,但總歸不會讓人誤會。
只是時至今日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不過溫敬愷在這件事情上絕不認錯。情書是孤本,愛也只有一份,他難得當了一次江書淇和陳嶙的郵遞員,可上天並沒有在他跟江書久這裡做好人。
十九歲使用的碳素墨水早就風乾成碳屑,回溯起來當真無聊沒用。溫敬愷不覺得惋惜,他只是無力。好不容易跨出一步,多年之後才發現是徒勞無功,那他從交出情書到當下的這麼多年裡,所有心境的起承轉合都是妄誕可笑的顱內高/潮,他就這樣自娛自樂自哀自傷了半輩子。
柯謹辰都評價他愛得太稚拙,他說自己雖然稚拙但夠勇敢了。因為除了情書他還幹過其他事,他在愛情這個賽道竭盡所能全力以赴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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