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結果多半是被宋燭遠一把薅住從此天天見面。
但失去了神識再重新找回來的好處也很明顯,從前過分沉浸於發生的事情里,而現在,即使知道自己就是宋弗征,那些過往也都成了過眼雲煙。這場景作為心底最深的執念出現,可當它從頭到尾呈現一遍後,執念也跟著消失不見了,反而是那些曾經被慘烈分別壓制的更多的日常畫面緩慢浮現。
沈容刀心情更複雜了。
她嘆息一聲。重重地。
門內傳來悠遠而平靜的聲音,問她:「為什麼嘆氣?」
沈容刀的手放在房門上,輕輕用力。
門應聲而開。
她邁入門檻,抬頭,迎上宋燭遠的視線。忽而一笑:「想嘆就嘆了唄。」
宋燭遠凝視著她,一時無言。
她看她的,沈容刀已經自覺入座,理了理衣袍,自然道:「不好意思,遲到了。」
姜太玄說:「你來得正好。」
沈容刀這才轉向宋燭遠,道:「宋宗主好。」
宋燭遠道:「你好。」
姜太玄瞥一眼沈容刀,正要開始今日正題,沈容刀先一步開口,說:「宋宗主。今日之事開始前,我有幾個問題請教。」
宋燭遠頷首:「請講。」
沈容刀誠懇地問:「聽說貴宗曾丟失至寶。那至寶真丟了?」
宋燭遠答:「是。」
沈容刀把腿架在膝蓋上,又問:「找回來了沒有?」
宋燭遠說:「沒有。」
沈容刀輕嘖兩聲,關切道:「那還在找嗎?」
宋燭遠停頓片刻,說:「找。」
「好的,我沒問題了。」沈容刀放下腿,轉向姜太玄:「你說吧。」
姜太玄將自己掌握的信息和宋燭遠通了氣,又無奈道:「七大宗只怕對道修多有誤解。」
「因為她們不是道修。」宋燭遠嘆息一聲:「七大宗累世傳承至今,已久不專研道法,才會有『消耗道法』之說。」
姜太玄道:「我已經試探過怡情閣的看法,只怕她們不肯回頭。」
宋燭遠道:「七大宗未必都抱著同樣的看法。」
姜太玄點頭:「據我說知,榮枯閣態度還算模糊。」
沈容刀說:「誰敢說她們全都是為了什麼道法。扯大旗罷了,但凡能把上天宗拉下馬,她們也不介意坐享其成吧。」
宋燭遠看她一眼。
「正是如此。」姜太玄道:「所以,我們還要做萬全準備。」
宋燭遠仍在看沈容刀。
沈容刀沒辦法再裝視而不見了,扭過頭對上她目光:「宋宗主,您總盯著我做什麼?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見了。」
「的確不是第一次見了。」宋燭遠說:「先前的壽辰宴,小友沒有參加,我有些遺憾。之後又聽說小友受到攻擊,其中似乎還有些我的緣故。」
很難說是不是宋燭遠宣布要收徒,刺激到了那些人,才決定對沈容刀下手。
「沒什麼,還得多謝她們出手。」沈容刀順理成章地問:「聽說宋宗主要收徒了,不知道收到合適的沒有?」
「沒有收到合適的。」宋燭遠始終看著她,目光平和,說:「但有合適的。」
沈容刀沒有接茬:「那您慢慢找嘛。」
「慢不了了。」宋燭遠說。
沈容刀還是沒忍住問:「什麼意思?」
「意思是……」宋燭遠的語速很慢,像字斟句酌:「我壽元將盡,你願意繼承合歡宗嗎——」
「弗征。」
第57章
她還活著。
那兩個字似乎帶著法力, 頃刻間凍結了空氣。
先開口的反而是姜太玄:「您……怎麼會?」
自宋燭遠鬢邊生出第一縷白髮,姜太玄就料到她壽命不久,可對宋燭遠這個層次的修士來說, 幾十年不久,上百年同樣不久。唯獨此刻她顯露出收徒的緊迫感,姜太玄才真切認識到, 這個不久,是真的不久。
「也沒什麼。」宋燭遠釋然道:「我比你師母還年長些, 她已經先行一步,我也不會落後太遠。」
她看向始終不語的沈容刀:「我只是放不下合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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