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宋燭遠一手操作了她的死嗎?不,是近鄉情更怯。
理清這點,沈容刀更怕了。
有這麼個人,害得你死過一次,可重活一世後,比起殺了她,你更想的居然是再見她一面,甚至是以原本的身份和她相認……這是何等可怕的情緒!
沈容刀更不想和宋燭遠見面了。
現在,宋燭遠在房間裡,她在房間外,依舊隔著一扇房門。只要她輕輕一推,甚至只是念頭一動,這扇門就能打開,可她像焊死在原地,身體和念頭都一動不敢動。
嘖。這有什麼。現在就進去,走到宋燭遠面前,沖她邪魅一笑,說:「好久不見。」
接著,在她驚詫的目光中翩翩一句:「在下宋弗征。」
宋弗征,這名字還是宋燭遠為她取的。她的記憶從與宋燭遠的相見開始,在那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生在哪裡、母親是誰,在那之後,她知道自己是宋燭遠的孩子,將在合歡宗成長。
那些年裡,她是合歡宗宗主的孩子、是合歡宗的少主、是讓合歡宗長老們乾瞪眼的「你」,也是令合歡宗所有姊妹嗔怪的「餵」。她喜歡這世界,對所有事情飽含好奇,她喜歡研究花草為什麼生長,研究鳥兒為什麼飛翔,會為養成一株花而開心,也會為摘下一片葉而高興。她願做盡所有想做之事,也有那樣的能力去做盡所有想做的事情。
因為她有宋燭遠。
可那一天,宋燭遠對她說「不」。
她們經常爭吵,但從未像那樣互不相讓。最後誰也不願退步,都以為自己想的辦法最好。爭吵不能解決的,就交給冷漠。在這一點上,宋弗征不及宋燭遠,後者可以關她禁閉。
關禁閉也算宋弗征的家常便飯。她閉著眼睛都能畫出那片山谷的模樣,還記得哪塊石頭地下有小螞蚱。
當然,也知道可以從哪裡逃跑。
禁閉關多了,景色沒什麼變化,宋弗征覺得無聊,就祭出了跑路大法。負責看門的師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溜走的宋弗征也逃得很有技巧不讓師姐太難堪,很快就麻利地開始探索新天地。
合歡宗的每一片土地她都走了無數遍,閉著眼睛都知道走在哪裡,離開禁閉地向左拐向右拐再向左拐向右拐,就是宗門禁地。
宋弗征來過好幾次,每次都中途被拎著衣領子揪走,至今仍不知道禁地里到底放著什麼寶貝。
這一次她同樣路過,同樣湊近,同樣好奇地用手按了按禁制,感受結界在指尖輕輕彈動。
看守禁地的師姐趕來,玩笑似的調侃她又打起了禁地的主意,再裝模作樣恐嚇她離遠些不然抓起來。
宋弗征沒當回事。
這種事情她做得多了。
但那次不一樣。
她剛剛克制住自己想要鑽進去的念頭,收回放在結界上的手,打算扭頭離開時,警報聲突然響徹雲霄。
從那之後,所有事情都不一樣了。
第56章
你願意繼承合歡宗嗎?
那結界不是宋弗征第一次接觸, 突然響起警報,她反而是最驚訝的,下意識去看哪裡出了問題, 剛扭過頭去就有另一群人趕來,各種術法炸了滿天,炸出一窩蜂的人, 全都震驚地看她。
再後來,宋燭遠也來了。
宋弗征這才隱約察覺事情鬧大了, 可是天地良心,她什麼也沒幹啊。
但旁人顯然不這樣認為。
結界裡放著合歡宗的至寶, 那個宋弗征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東西,就那麼不見了。至少, 宋燭遠再三確認後, 說它的確不見了。
宋弗征以為宋燭遠在開玩笑, 自己先忍不住笑起來,可嚴肅的氛圍打消了她的調侃,對著宋燭遠複雜的目光, 她不禁愕然:「真丟了?」
旁邊有長老忍不住說:「剛剛只有你在這裡, 如果是你一時好奇取走了它, 現在就放回去吧。」
宋弗征輕「嘖」一聲, 道:「那我可放不回去了。」
長老以為她貪玩,不知輕重, 又細細解釋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說來說去還是讓她把東西交出來。
「哎呦這可怎麼辦。」宋弗征語氣無辜又嘲諷道:「我根本就沒有,肯定交不出來啊。」
「你!你這孩子!」長老沖她瞪眼。
旁邊也有人生出懷疑, 試探著看向居中的宗主,猶疑道:「也可能確實不是她取走的吧……」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等待著宋燭遠的最終裁奪。
宋弗征也看向她。很快又後悔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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