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玄這才說:「當年的事情,你還記得我們的推測嗎?」
這是恢復記憶後,姜太玄第一次提起當年,沈容刀立刻回想起那個時間點,也即是如今她心底最深的執念。
很快她收回思緒,條分縷析道:「首先,一些宗門視上天宗為眼中釘,只等有那麼一個機會能夠削弱上天宗的勢力。接著,發生了那件事,有人把它捅了出去。最後,那些宗門抓住這個機會,想要把我們兩個一網打盡。」
「是這樣。但如果,」姜太玄字字分明地說:「她們知道了當初的真相呢?」
「真相?有什麼真相?」沈容刀笑出了聲:「真相就是我什麼也——」
聲音卡在喉嚨里,她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蘇勝心說的?」
「她自己沒有發現事情的關鍵,但我聽出來了。」姜太玄說:「秦長老和她談話時,提了句『消耗道法』。」
沈容刀嗤笑一聲。
姜太玄:「你我清楚,道法是不會被消耗的。」
沈容刀:「是啊,它只會從這裡轉移到那裡。」
姜太玄:「但有些人恐怕不是這麼想。在她們眼裡,道法越用越少,而上天宗的所有道修都在消耗道法。」
沈容刀接下去:「所以道修就該死。」
「是啊。」姜太玄笑起來:「因為道法將無。」
沈容刀覺得可笑,也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道法不會被消耗,但它會轉移。它轉移到了她們無法接觸的所在,於她們而言也就是消亡。所以道修成了罪大惡極的存在,正因為她們,道法才會被消耗,才會加速消亡,而她們的修為每進益一步,就意味著有更多的修士得不到道的眷顧。
「她們可把道當成了一盤菜,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沒辦法,她們不能掀桌,就只能殺人了。」沈容刀說:「這樣的真相,我們是真的想不到。」
離譜到一定程度了。
可又那麼合理。
姜太玄也露出嘲諷的笑容:「但這樣一來,情況反而嚴重了。」
如果只是為了爭名,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但牽涉到道法,按照她們的想法,是如論如何不能善罷甘休了。
沈容刀察覺了姜太玄的注視。一片安靜中,她緩緩開口:「通知合歡宗吧。」
姜太玄問:「你確定?」
「為什麼這麼問。」沈容刀揚眉笑開:「我怕她宋燭遠嗎?」
第55章
從那之後,所有事情都不一樣了。
沈容刀不怕宋燭遠, 但在與宋燭遠會晤前,有人先一步來了。
在蘇勝心「客居」聖門半個多月時,她的師母、秦長老叩響了聖門的大門。
秦長老是來迎回蘇勝心的, 好像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打的旗號是符劍花走了、暴風也走了,這學術交流該結束了, 她的徒兒也該回怡情閣了。
姜太玄耐心回應:「不巧了,蘇小友恐怕還走不得。」
秦長老揣著明白裝糊塗:「怎麼走不得?」
姜太玄說:「前段時候, 她和容刀、暴風一同出門,回來時身受重傷, 現在還沒能痊癒。」
秦長老誠懇道:「那怎麼好麻煩姜掌門。既然徒兒傷重,正好我帶她回去休養。」
「她實在是不方便移動。」姜太玄徐徐說道:「若是稍有不慎, 此後只怕就再也不能動了。」
秦長老的眉毛跳了跳:「什麼叫再也不能動了?」
姜太玄說:「字面意思, 秦長老哪裡不明白?」
旁邊沈容刀聽她們繞來繞去, 實在無聊,忍不住打個呵欠,本來還裝成乖徒兒的模樣站在姜太玄椅子後面, 不知不覺就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撐著椅背歇腳。
這動作短暫吸引了秦長老的視線, 她在沈容刀臉上逡巡一圈, 說:「那姜掌門要怎樣才能放我徒兒回去?」
姜太玄:「請秦長老解惑。」
秦長老沉沉的目光落在姜太玄身上,半晌, 靠上椅背:「你說吧。」
姜太玄問:「衣服破了, 該怎麼修補?」
秦長老答:「怎麼補我不曉得,我只知道, 既然它都破了,那就得小心點穿, 不能讓那口子越撕越大。」
姜太玄道:「可那口子還在。」
秦長老說:「口子小就不要緊,只要不擴大,該穿還是能穿。但是,本來只能穿在一個瘦子身上的衣服,卻有個胖子非要也來穿,最後把口子扯開了,那最後誰也別想穿。」
姜太玄道:「直接想辦法縫補不是更好。瘦子能穿,胖子也能穿,穿破了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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