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霄不吭聲,黎寶因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她想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她靠著良霄的肩頭,她的頭髮里傳來陣陣清香,和姆媽常用的桂花味的洗頭膏一樣好聞。
黎寶因不由自主開口,她緩緩地,有些抱怨地,將她如何在花園碰見裕夢梁,如何被他解救又拒絕,最後又多虧了他,才講陸瓶如送去醫院搶救的事都講了出來。
「我心裡其實是感激他的,但感激之餘,又有點懼怕。我不想同他有牽扯,不想再欠他人情,也不想被人利用。可眼下他發了話,如果不妥協,咱們誰都不會好過。」
黎寶因從床上坐起身,語氣里滿是茫然與不安,「阿姐,我沒有辦法。」
良霄也隨著她坐起來,她想了很久,忍不住先為對方問了一句話,「你怎麼斷定,裕先生就一定有惡意呢?就因為他那句問話?」
一件大衣誰都能發現,發現了衣服自然就看到了貓。
「也許裕先生是擔心你遇到難處,特意留心關照呢?」良霄理性推斷,「你看,你離開公館之後,他不也是一路護著你回去?否則,他怎麼會憑空出現在你家門口。」
黎寶因沒想過良霄會質疑自己,她被反駁得啞口無言,想拿出點證明來佐證自己的觀點,仔細一想,才意識到確實沒有實質性的證物。
「寶因。五年前,要不是裕先生投資我們福利院,又在古董行辦慈善拍賣會幫我們籌集資金,建學校,修醫院,分派工作機會,我們這些人,早就餓死在那裡了。」
「對福利院來說,裕先生就是救命恩人,我和良宸,也都是受過他恩惠的人。」良霄擺明立場,直接告訴黎寶因自己的看法,「看人不能看表面,你對他,根本就不了解。」
良霄說著,掀開被子下地。
黎寶因還以為良霄生氣要走,剛坐直了身體,就看到她摸黑從自己的蛇皮袋裡翻出一份報紙。
「你自己看看。」良霄遞向黎寶因。
黎寶因環顧四周,從抽屜里找出一包蠟燭,火焰搖晃,報紙上的圖文映入眼帘,法治板塊新印著一起入室搶劫案的功績,最後一行說,警方已經尋回失物若干,徵集失主儘快認領。
瞧著黎寶因有些動搖,良霄繼續跟她講述,「上午我尋不到你人,就去古董街那邊轉了一圈。你可曉得,元宵前夜,聶老闆就被抓進了派出所,絳芸齋也換了東家,今日店鋪重新開張,派頭十足不說,牌匾用的還是是『思棟』二字。」
黎寶因原本還算鎮定,在聽到『思棟』兩個字後,猛地抬起了頭。
思棟,黎思棟。
那是阿爸的名字。
良霄注視黎寶因的眼睛,語氣更加平穩,「如果沒人示意,那伙人哪有那麼快能被抓獲?你還敢說,這些事與裕先生沒有半分關係?」
黎寶因真的坐不住了,這些消息一樁比一樁要緊,簡直要顛覆她的認知,可她此前竟然完全不知曉。
她有些混亂,就好像自己過往一直堅定的正義,突然被告知全是錯的,眼前的賭桌也重新洗牌,再下注,她連玩法都雲裡霧裡。
「說這些,是想讓你曉得,裕先生並非十惡不赦的人。你不必抗拒公館的安排,事情選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黎寶因撇開視線。
好半晌,她嘴硬道:「偽善誰不會呢,聶海生奪走我阿爸鋪子之前,也是扮作菩薩。」
她有些激動,「而且,就算真的是他幫忙,誰知道又打什麼主意?也許,也許他是貪圖我家的貔貅鏡子。」
話畢,黎寶因自己都覺得理由勉強。
如果是為了鏡子,裕夢梁當初又何必親手還她,還說什麼鏡子和他沒緣分。
良霄知道黎寶因成見已深,也不再強迫她立時改觀。
「我曉得你是因為我才留在這裡。可凡事,總要你自己心甘情願。如果你沒辦法心安理得,那我寧可不要這份工作。」
黎寶因看向良霄。
她心裡已然天翻地覆,但是面上還是維持著雲淡風輕,過了許久,平整的被面都被她揉皺了,才猶豫著開口,「我知道阿姐擔心我受委屈,可是骨氣算什麼呢?能比活著要緊嗎?」
黎寶因視線低垂,指腹不斷摩挲刺繡上的紋路,「我姆媽說,能活著比什麼都要緊。阿姐彎不下的脊梁骨,我可以彎,阿姐煩心要承擔的事,我都可以做,只要我們能活的省心省力,區區麵皮丟了有什麼干係。」<="<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