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演無法中止,金柏堅持要走,嚴逐只好暗地裡派人跟著他。
《流緣》即將上線的消息傳得很快,因為和老東家不和而負面新聞纏身的嚴導,居然要上新一部流媒體網絡大電影,影片內容已經不再是重點,大家津津樂道這些影人背後的傳聞逸事,尤其牽扯到舊時的爆炸案,原本攻擊嚴逐的輿論風向逆轉,眾人都抱著一個「等子彈飛」的心態。縱然如此,漫天新聞中也沒有出現任何金柏的名字,而是用了一個化名代替。
終審開庭的時間已經敲定,就在《流緣》上線後的下個周一,無論誰輸誰贏,都湊夠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網絡上吵翻了天,金柏乾脆卸載了所有會彈出新聞的軟體,只用最基礎的簡訊交流。嚴逐時常會給他打電話,在正事之外填充無限的廢話,金柏不得不接,又沒辦法掛。儘管如此,男人也忙得腳不沾地,沒有再以攝影師的身份糾纏金柏。
距離終審開庭時間越近,金柏的生活變得越平靜。
幾天後,金柏結束在其他城市的演出回家,他拖著行李箱,在樓梯間的小巷子裡看到嚴逐的那輛黑車。
上樓,人果然在門口。
公寓已經裝修好了,但金柏還沒搬過去,他又不想讓嚴逐進樓梯間,於是就站在樓道里和人說話。
兩人許久沒有見面,已不再像從前那樣劍拔弩張,沉默地對視半晌,金柏看到了嚴逐眼中的紅血絲,沒有及時修理的青色胡茬,以及愈發瘦削蒼白的臉頰,只消一眼,便能看出男人這段時間的疲憊。
他垂下頭,聽見嚴逐說:
「我要開發布會了。」
金柏手機被清理的乾乾淨淨,沒收到這個消息,他想起晚上陸邊欲言又止的表情,還有姜璨突如其來的電話問候,抬了抬眉,等著男人說下去。
「我打算公開《流緣》的初始劇本、分鏡、還有拍攝過程中的一些材料,如果沈氏敢把惡剪的片子發出去,遜克會代我起訴它。」
「你自己決定就行。」金柏沒有很大的反應,對於《流緣》,他已經逐漸認清,那就是嚴逐的劇本,無論靈感原型是誰,版權在嚴逐那裡,後面要怎麼處置都與自己無關,是他一開始沒擺清楚位置。
金柏這樣劃清界限的話語令嚴逐難過,他克制不住地繼續解釋:「沈儷一開始只是想藉此逼我再拍一部,挽救沈氏的名聲,現在遜克下場,她應該很快就會收手,不論是《流緣》,還是沈燁的案子,只要沈氏割席……」
「你不用和我解釋這麼多,」金柏抬頭打斷他,「沒關係,我真心的。」
男人的眼睛很亮,不似作偽,仿佛真的對《流緣》的最終結果毫不關心,嚴逐寧願他恨、他暴怒、甚至痛苦,也不願意看到金柏像是完全放下似的平淡。
這段時間金柏對他太溫柔了,像是在原諒他的時候又放棄了一些什麼,變得更加難以捉摸,但他又想,金柏若是放下了《流緣》,或許也放下了當年的創傷,在法庭上或許會好受一點。
「我會在發布會上澄清一切,你會看嗎?」嚴逐有些期待地望著金柏,但又想到那些擾人的記者不知會問些什麼問題,場面肯定很混亂,於是不等金柏回答,又改口道:
「你還是不要看了,很快就要開庭,你保護好自己。」
金柏也不知自己會不會看,發布會召開的時候他應該在舞台上,那天是最後一場演出,還在北京,結束後應該會有慶祝活動,這齣戲劇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金柏猜測自己大概會和朋友們喝個大醉,然後去KTV唱歌,大概率沒有時間和心情去看嚴逐的直播,第二天一覺睡到中午,無論《流緣》發或者不發,都和他沒有關係。
「你加油。」金柏說不出別的,只能幹巴巴地鼓勵,言罷,就要進門。
「可以抱一下嗎?」
嚴逐忽然開口。
他目不斜視地盯著金柏,這些天他又往返M國,在雙方之間斡旋,每天睡不了三四個小時,頭又在痛,甚至剛剛下車之前,他才準備完明天的發言稿,此時精疲力竭。此時此刻,他就想看看人,充充電,而金柏很快要走,他必須要說些什麼,止住對方的步伐。
嚴逐克制不住地向前半步,樓道里很窄,金柏沒有後撤。
他動作很慢地抬起雙臂,然後搭在金柏肩上,留下充足的時間讓人逃跑,在體溫接觸的剎那用了十足的力道,把人納入懷中,像是要把對方嵌入身體一般。
嚴逐靠在金柏肩頭,十分依賴的姿勢,直到此刻他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發出一聲嘆息。
「謝謝。」
第88章
發布會在六月底,那天也是金柏最後一場巡演,換在北京一個比較大的劇場。
他們的劇目在網絡上也積累了一定的名氣,不少人遠道而來,就是為了觀看終場演出,這一期巡演結束後可能不會再有第二場,劇團里大部分演員也都要準備畢業的事情,終場即散場,後台的氛圍也有些奇怪,大家不約而同地興奮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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