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是單方面,大約因為這樣的單字回應對嚴逐來說就是正常問答,對於他來說只有傳達信息這一個功能,而他本人仿佛天生缺少感知和共情能力,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嚴逐問的最多的問題就是:「我錯在哪了?」或者「你為什麼不高興?」
他認為所有情緒都有個現實原因,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講道理的事,戀愛更不是靠著腦子談的,兩人一開始還會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後來生活壓力大,與其調教嚴逐讓他知道情為何物,不如金柏自己調理。
異國兩年,嚴逐對於感情的遲鈍和木訥更是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令金柏錯愕,但他這次實在是短時間內鬨不好自己,於是只能先晾著嚴逐。
夜間十點,嚴逐揉揉額角,他剛和M國的幾位製作人結束一場電話會議,為了湊對方的時差,連著幾晚都只能熬夜。
辦公室很安靜,略顯雜亂的辦公桌以黑白灰為主要色調,唯一例外的便是桌角的iPad上無聲地播放著一個遊戲直播,一個槍戰類遊戲,數據還不錯,嚴逐盯著那個穿著粉色兔子裝的狙擊手在樓宇間蹦來蹦去,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不等他應聲,便進來一個穿著暗紅色襯衫的男人,黑色牛仔褲掐出細細一截腰線,略長的頭髮彎著卷落在耳際,比起平時的端莊大方,添了些魅而不妖的氣質,正是沈岫林。
「你怎麼來了?」嚴逐有些意外,問道。
「剛從酒吧出來,看你辦公室燈還亮著,來關心一下戰友。」
沈岫林晃晃手裡的啤酒,眼角的金粉反著水波似的光,他確實剛從酒吧出來,不過只是打包了兩瓶罐裝啤酒,因為在去的路上便見到嚴逐辦公室亮燈,心裡一直掛念著,索性提前出來找人。
「難得你玩的時候還記得我。」嚴逐接過沈岫林的酒,兩人輕輕一碰,喝了起來。
夜色靜謐,平時都是一起工作,披上西裝就要征戰沙場,像這樣輕鬆的喝酒,仿佛還是在國外剛認識時候的事情,三言兩語回顧過去,啤酒就下去了大半,沈岫林瞥了一眼表,裝作不經意地問:
「快十一點了,你一會回哪?」
「回家。」嚴逐沒有猶豫,他這兩天都是十點多才能開完會,接著開快兩個小時的車程回家,累是累了點,但還沒到需要留金柏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沈岫林聽了,笑他:「這麼晚了還回家?怎麼,家裡那口子不讓啊。」
嚴逐低頭笑笑,算是默認,指尖順勢搭上了桌邊的鑰匙,嶄新的小鐵片就放在iPad旁邊,映著遊戲直播的彩光。
平日裡在劇組,嚴逐向來說一不二,沈岫林沒見過他這樣妥協的樣子,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明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只會自取其辱,卻還是忍不住調侃:
「你這樣回去都凌晨了,金老師也真是捨得讓你跑。」
「還沒和他說通,之後有需要再說吧。」
「吵架啦?」
「也不算。」嚴逐斟酌著說,表情難得有些苦惱,他大概知道金柏是為了什麼而不開心,但工作室離家遠這又是事實,自己確實沒辦法兩全,他不怪金柏不體諒他,只是覺得這個問題的確有點難辦。
」這世上也有你嚴大導演搞不定的事情啊!」沈岫林開玩笑地唏噓:「我算是白幫你找這個房子了。」
「沒,」嚴逐搖搖頭,鑰匙在他指尖留下印痕,「我找機會再和他商量。」
話音剛落,iPad上的遊戲直播正好結束,沈岫林瞧見,有些驚奇地問:「你居然還打遊戲嗎?」
「不打,」嚴逐退出直播頁面,刷了刷連結下的評論區,「金柏這兩天在做帳號,我就是看看。」
金柏是個遊戲博主,以詭異的技術和高超的口才為主要看點,之前和人吃飯也是想往專業主播方面發展,嚴逐知道他遊戲打得好,還想著要不試試電競,但金柏已經過了打電競的黃金年齡,而且只有一隻眼睛,於是只能是作為副業發展。
平時嚴逐一個人在的時候,就會以金柏的直播為背景音,只有開會和有旁人在的時候會靜音。
他瞥了一眼手機,十一點十三分,金柏今天直播的時間比較長,因為聽不到聲音,也不知道他直播里說了什麼。
對面的沈岫林聽到那是金柏的直播後,明顯愣了一秒,接著笑笑揭過話題,兩人又簡單聊了兩句,可沈岫林很明顯感覺到嚴逐有些心不在焉,剛才摸鑰匙的手時不時敲亮手機屏幕,像是在等什麼消息一樣。
「那你現在要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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