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願意付出一切,財富、地位、只要是他有的,他全都可以給。
換一個時光倒流,回到那個夜晚,白舟拉起他的手貼上他的左胸膛,一瞬間萬物寂滅,只有他手掌裏白舟心臟一記一記的跳動,成為永恆的、唯一的真實。
他發誓,在白舟許諾愛情以後,他一定不會收回手。他會按著白舟的胸膛,鄭重地點頭說好,然後用力將他抱進懷裡。
只要能回到那個夜晚,賀望泊願意付出他的所有,包括生命。
【作者有話說】
對小賀來講死比活著更容易,現在還活著純粹是因為舍不去舟舟(然而過兩章舟舟就跑了)
第32章 少爺打算關他一輩子
說來巧合,白槳的生日緊接著白舟生日的第二天。兩人從小到大都是吃同一個蛋糕,今天一半,明天一半,而他們從不抱怨,有蛋糕吃已很滿足了。
現如今白舟的蛋糕是由義大利甜品師親自製造,卻遠不及小時候那間無名麵包店買到的好。
白舟最幸福的日子是他最貧窮的那段日子,家人都健在,只吃白飯配鹹菜也開心。
墓園還是那個墓園,只是沒有雨。天氣尚算晴朗,空氣里有夏天的氣味。
白舟一階一階地往上走,走七八步左右就得停下喘會兒氣,長時間的囚禁使他的體能退化得非常厲害。
賀望泊在山腳等,沒有跟上來,這是白舟要求的。他不可能帶賀望泊去看白槳。
一開始賀望泊當然不肯讓白舟獨自前去,白舟保證他會回來,賀望泊直截了當地指出他不可信。
白舟啞然,他確實對賀望泊食言過。
後來是白舟一再苦苦哀求,賀望泊才終於答應。實則他心知肚明,白槳不會想看見自己,而自己也不想看見白槳。可是放白舟一個人去墓園太危險,萬一他跑掉怎麼辦?賀望泊不信任白舟至極,只得偷偷在白舟身上裝了定位器。
等白舟喘著氣,終於精疲力盡地來到家人的墓前,他卻發現有人已經等在那了。
趙明仰顯然料不到會在這裡看見白舟,甚至他一開始都沒能認出來白舟,是白舟先開口喊趙先生,他才逐漸從眼前這陌生的面容里依稀辨認出了故人的痕跡。
「看來賀望泊並非全無人性,」趙明仰驚訝道,「還容許你在白槳生日回來看她。」
白舟低下眼,「謝謝你,來看槳槳。」
「不用謝,是我自己欣賞她。」
他想說白槳這麼聰明,真的可惜了,但終究沒有開口。
一是不想揭白舟傷疤,二是白槳在給他留的信里,曾一再請求他不要為她惋惜,死亡對她而言反而是解脫。
白舟兩手空空,沒有什麼好的生日禮物,只在來時的路上撿了一朵花,輕手輕腳地放在白槳的牌位前。
兩人並排沉默了一會兒,白舟就說他得回去了。趙明仰叫住他,問:「你就沒有想過離開嗎?我無意指責你,但是槳槳的遺願……是要你離開他吧?」
「白舟,如果你需要,」趙明仰說,「我非常樂意提供幫助。」
白舟當然記得,不可能忘——白槳在這人世間的最後一句話,是要哥哥離開賀望泊,她希望他幸福。
可賀望泊像是一種無藥可醫的頑疾,白舟除了被他糾纏至死,別無他法。
白舟朝趙明仰道謝,說理解他的好意。
「不能害你。」他一個一個字誠懇地說。如今他終於明白了,趙明仰才是里外如一的真正的好人。他所提供的幫助毫無功利性,純粹是出於身而為人的善念。他已幫了他們兄妹倆許多,白舟決不能將他拉進這一趟渾水。
「賀望泊是、是瘋子,」白舟的語言也退化了,在表意之前需要吃力地組織,「你要是想幫我,就當我不存在。趙先生,你要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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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望泊看著屏幕里的紅點,停在山中某一處。文姨的消息跳出來,說家裡已經收拾好了。賀望泊毫不理會,只死死盯著代表白舟的那顆小紅點,直至它開始往回移動。
不久後白舟重新坐進賀望泊的副駕,賀望泊這才鬆了口氣。
「我們回家了,舟舟。」
這話他是對著白舟說的,但白舟一上車就閉了眼睛,顯得這一幕格外可笑。
回到水木上居的時候,昨晚的一片狼藉已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白舟則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不再開口講話。
他的頭髮已留得很長,一直長到肩胛骨。賀望泊本來是要幫他剪的,後來他發覺在白舟背對他睡著以後,他可以撫摸和親吻白舟的頭髮而不被發現,於是就打消了幫白舟剪頭髮的念頭。
後來白舟的頭髮再長一點,賀望泊每晚都將它繞進手指。
那像絲緞一樣光滑的觸感令賀望泊心動不已,同時又悵然空虛。他這一輩子只能這樣偷偷地觸碰白舟了。
或許他也該把頭髮留長,與白舟結髮,這古老的儀式似乎意味著來世他們還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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