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與淮一步一步走下台階,沒什麼表情地反唇相譏:「怎麼你們瀾微這麼會挖牆腳,老闆大半夜不睡覺追著別人家員工跑?」
紀鳴宵笑著又回擊:「幹嗎,老闆還管員工私生活啊?」
季與淮在湯珈樹面前站定,先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才道:「就管了,怎麼著吧。」
紀鳴宵還是太紳士,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打法,硬生生愣住了。
湯珈樹逮到機會忙對他使眼色:「小紀總,辛苦你送我回來,你先走吧。」
紀鳴宵其實是真的想繼續跟季與淮過兩招,時越瀾微在商場上數次交手,你來我往勢均力敵,兩位老闆狹路相逢,打打嘴官司也未嘗不可,但他怕湯珈樹下不來台,也就只好作罷。
超跑呼嘯著沒入夜色中,樓棟台階前,湯珈樹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氣,轉過頭看向季與淮,喉結滑動,訥訥開口:「我以為……」
「以為時越明天一早就會把你辭退,所以才這麼急吼吼地跑去找下家?」
湯珈樹一怔,立馬否認:「當然不是,你別亂想。」
「不是你先胡思亂想的嗎?」季與淮面色沉鬱地盯著他,片刻後又冷笑:「哦,不對,你不是胡思亂想,你那個叫胡言亂語,胡作非為,十年前就這樣,十年後依然如此,應了那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又來了,那種深刻的難以言說的無力感。
辯駁的話語堵在嗓子眼,渾身血液一寸寸涼下去,寒意從指尖蔓延至胸膛,扯出絲絲縷縷的鈍痛,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釘在罪狀書上的標本,讓經年累月不得消解的悔恨鎖住了手足。
然而此時此刻,仿若求生本能般地,他想要自救,得找個什麼法子,讓近在咫尺的季與淮那張嘴不再吐出錐心之言。
下一秒,湯珈樹猛然跨步上前,他眼眸黑亮,帶著某種孤注一擲的決絕,一把撈過季與淮肩膀,下巴微抬,傾身吻住了那雙唇。
出乎湯珈樹意料的是,他原本已經做好了被推開的準備,然而並沒有。
季與淮沒有推開他,一直到一吻結束,唇分,他心如擂鼓,後退半步,才敢緩緩抬眸,目光撞入對方仿若一汪深潭的眼睛。
季與淮開口,語調平緩:「現在不覺得噁心了?」
湯珈樹面色一白,心臟像是被一隻手陡然捏住,鮮血淋漓地撕扯著疼。
他搖了搖頭,徒勞辯解:「我……從來就沒有覺得你噁心過。」
「好。」季與淮話音落,伸出手用力拽住他沒受傷的那條胳膊,將人再度扯到身前,反客為主地吻了上去。
這一吻比及剛剛湯珈樹仿佛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堪稱來勢洶洶,唇齒被頂開,一路攻城略地,呼吸交纏間,他聞見季與淮身上很淡的香水味,跟之前聞到的味道一樣。
一直用著同一款中意的香水,是個長情的人。
湯珈樹走神地想,但很快大腦就喪失了思考能力,他被季與淮一手攬腰一手擒住側臉,吻出了靈魂出竅的感覺。
記得以前跟葉星宇一起看電影,屏幕中男主人公情動時分將女主吻到缺氧手軟腳軟,葉星宇總要吐槽:「這演的也太浮誇了,接個吻還能缺氧?」
這一刻他才切身體會,電影裡演的並不浮誇,接吻是會缺氧的,或許說不叫缺氧,而是大腦麻醉,魂飛天外。
唇齒廝磨間,他看到季與淮眼底不加掩飾的深沉慾念,像某種將獵物摁在利爪下的大型食肉動物。
他靈魂顫慄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最後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地發起抖來。
季與淮覺察到懷中人身體一陣明顯的戰慄,第一反應是攏緊了手臂,意猶未盡地用唇瓣蹭著他耳後的碎發,低聲問:「你冷?」
湯珈樹搖頭:「不冷。」說完又逼近輕啄他嘴唇,像個狂熱的癮君子,又像朝聖的信徒,貪婪卻又虔誠地索求,語氣急切:「不夠,還要。」
季與淮迫使自己神智恢復些許清明,一手扳住他肩膀,黑眸盯著面前這雙眼,喉結滾動:「要什麼?」
湯珈樹抬手攀上他脖頸,眼眶控制不住地發起熱,卻大膽的,瘋狂的,不知廉恥地回答:「要你。」
季與淮呼吸變得粗重,感覺體內像是有根埋藏許久的引線被點燃,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但理智終究占據了上風,他竭力克制著,抓住胳膊將人從懷裡揪出來,又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袋藥,語氣也隨之放緩,甚至讓湯珈樹錯覺般地聽出幾分溫柔:「護士說你沒有拿藥,我給你送過來了。」
一句話讓湯珈樹也被迫冷靜下來,頓了頓,啞著嗓子問:「姜阿姨她,罵你了嗎?」
季與淮凝眸看著他,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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