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樓沒有酒,裵文野穿上防寒服去隔壁拿。
他離開時是什麼樣子,回來就是什麼樣子。
楸楸依然鴨子坐在地上,趴著捂臉,有點生無可戀的意思。
原本打算拿兩罐啤的,結果湊巧那邊在煮紅酒。裵文野便順了一養生玻璃燒壺回來,插上電恆溫,倆個大號陶瓷杯,一人倒一杯,兩片橙片點綴。
電視機還在播放,楸楸抱著杯子悶喝著,被熱紅酒瀰漫一臉水霧氣。
裵文野卸了防寒服,半躺在沙發上,抱著抱枕,在回覆郵件。
坐到他這個位置,其實每天的工作大部分都被打電話,視頻電話和會議,和各個顧問等聊天,回覆郵件所占據。
「你什麼時候走?」楸楸問。
杯子遮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漂亮的伺機而動的眼睛,像極了幼崽捕獵,純真,稚嫩,不知天高地厚。
「明天。」
「明天!?」楸楸瞪大眼睛,杯子放下,小臉全露出來,「幾點?」
「下午三點去機場。」裵文野好整以暇看她一眼,「你呢?」
「我後天中午。」
「差不多。」
差的可多了好嗎!那雙眼睛暈染著委委屈屈的情緒。
裵文野回復完郵件,坐起喝了口溫熱的紅酒,不緊不慢道:「現在來聊聊剛才的話題。」
如果不是知道他明天就走,楸楸也許還想著耍賴,能賴一會兒就是一會兒,現在可不行了。
她只好老老實實說心裡話。
「我之前說過了,看到好看的,吃到好吃的,遇到挫折,碰上煩惱,是可以互相分享傾訴幫忙的關係。」她說,「這是朋友。」
「可你說了,不想只是當朋友。」
「是啊,」她點點頭,「我對你有占有欲,我不想,不想……」她目光垂落,小聲道,「不想看到你跟別人接吻,不想看到你跟別人親近,那樣我會難過傷心,嫉妒,不想你的注意力會落在別人身上,男的女的都不行,寵物也不行。」話音一頓,她問,「這可以用什麼關係來概括?」
裵文野也在思考。
片刻,他說:「這是一種心理現象、行為意圖,不是什麼關係。」
楸楸沒勁兒地『噢』一聲。
她繼續說:「想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房子,除了家政阿姨,誰也不能進去。」
裵文野默念:有領地意識,但不是很強。
「想隨時知道你在幹嘛,吃飯也行,開會也行,我不需要你說太多,只要你說就行了。」楸楸開始掰著手指頭,她想要的實在是太多,太貪心,多到霎時間都說不完全。
「還有呢?」
「想成為你情感與獻身的投射對象。」她說,「你不能跟其他朋友分享你的早午晚餐,生活瑣事。」
「……會有誰在乎啊?」
「我啊,我。」她不高興道,「你的挫折煩惱,也只能有我知道,其他人不行。」
「你盼著我點好吧。」
楸楸立刻補充:「還有快樂,開心的事情。」
裵文野說:「還有呢?」
「好多。」她想不起來,沮喪道,「想要被你疼愛,像父母對小孩,主人對寵物那樣,完全地相信你,不會被背叛,不會被辜負,永遠被珍視,我們之間有關心、責任、尊重、了解和排他。」
「就像……生物與食物、空氣和陽光的關係,鋼鐵與礦石,米飯與稻穀的關係。」
「這是附屬關係。」他說。
附屬關係存在一定隸屬關係,或合作關係的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單位。
「差不多。」楸楸似懂非懂道,「想做你的小狗,每天無憂無慮。」
「楸楸。」
陶瓷杯與桌面輕磕,他凝著眉,似乎在思考接下來的話該如何說出口。
「嗯?」
楸楸的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猶如被架上斷頭台,看不到的背後,懸著反光的梯形刀刃,隨時松繩降落。
「上面這些話,你是想實現,還是說說而已。」他問。
楸楸打了個怔愣,睖睜著眼睛看他,弱弱道:「當然是想實現。」
「你要怎麼實現?」裵文野心平氣和地問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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