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楸默念接下一句:騷又騷得很,睡過又說滾。
她不是沒聽說過諸如此類的污言穢語,尤其當她拒絕和一個人睡兩次,就會被破防的男人羞辱,破口大罵——搞不懂有些男的,為何如此容易破防——此時再聽這些話是不痛不癢的。迷糊心想,原來這一分鐘沉默,裵文野是在為髒話修飾。
又心想,他做事也並非都事事簡潔粗暴嘛,還是曉得什麼叫作東方人的含蓄和迂迴。
在USA的高中大學留學生,多是從小就接受外向教育的,大都性格潑辣,有事直說,或直接在背地裡說,無論褒義地,貶義地,都很樂於表達,再不濟就是狠狠罵一句fuck你媽,fuck你爸,再fuck你全家。
楸楸在國內接受完應試教育再出來,在這方面最大的感受是,國內高中同學們儘管到了大學年紀,亦很少去表達內心,二十歲的成年人,聚在一起,還不如二十個月的寶寶,起碼寶寶嗷嗷亂叫地很開心,而二十歲的大學生聚在一起,只會阿巴阿巴,瑪卡巴卡。
雖沒有到兩極分化的地步,只是體感差不多如此,今天卻有了別樣的體驗,像裵文野這樣能『兩邊』融合的人,少之又少。
在二樓作壁上觀,不聲不響看戲,宛若隔岸觀火,一聲help傳播出去,無形搭了一條橋,在倆人中間作連接,他才迤迤然下來搭一把手。冷漠,卻也沒有那麼冷漠,有人性,卻也不多,楸楸都不敢想,如果她始終沒發現樓上有人,那她還真有可能在草叢裡過一夜。
下來後,幫是幫了,卻故意給人一種「我可不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性格,確定打不開死結時,估計他心中已有答案,需要藉助手裡的煙,卻還是要試圖恐嚇她,先是提出要走,留她在此處自生自滅,而後關於菸頭觸碰肌膚的可能性。然而最終她毫髮無傷。頑劣,著實頑劣。倘若不是煙快燃盡,估摸著後續還有《灌木叢的硬度分析》,《綁帶的受力分析》,《灌木叢與裙子的兩害相權取其輕》,《綁帶的習慣與改進》,《裙子的乾淨程度與拯救計劃》……
幫完後,那一句「謝謝」由於以上種種,遲遲開不了口。
傲嬌。楸楸腦海里閃現出這倆個字。為人處事亦人如其名,又文又野。
裵文野被她盯得難乎為情,不尷不尬,兀然扭頭看她。
「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說的。」
不,這句就是你說的。起碼把低俗原話修飾成「釣又釣得很,在一起又不肯」的人寥寥。那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沒有這種意識,不曉得什麼叫作聊天的藝術。
楸楸別開臉,忍笑兩秒,回來已恢復往常。
「看你好看。」她說,「我打車過來要花三十二刀,總得值回車錢。」
其實是覺得神奇,楸楸感覺自己的心跳跳得很慢。又重又慢。手掌貼上胸部,得到重重回響。身體居然在升溫。
三十二刀,折合過來二百二十元。
裵文野朝她伸手,「那你給錢。」
楸楸眉眼彎彎笑起來,想要抬手去拍他的手,說沒門,她即付了車錢門票錢,哪兒還有給藝術品打錢的說法?
然手心拍上去的瞬間,傳來啪地一聲,手便收不回來了,被他眼疾手快攥在手裡。
「不給錢不撒手。」他說。
「……」
搶劫啊?
第5章 雨夜
◎「你聞,今晚的風,是栗子花香。」◎
不同於她手冷冰冰,男人一向體溫高,他的手亦是熱乎乎的。
昏暗。使曖昧潛滋暗長。
怎麼會如此恰好就站定在一盞不亮的路燈底下?楸楸屏住呼吸,咧開的笑變得安靜,不知不覺間,呼吸與心臟同頻,又重又慢。感官變得比往常要異常,空氣中飄忽著泥腥,泥土潮濕的味兒,有雨絲濺在手背上,右手微微發麻,不知握著她手的這人,能不能感覺到,她半邊脖子,肩膀亦酥麻,人中到大動脈這一塊更是僵直,沒法動彈,也不知是冷的,還是什麼,又冷又熱。
不確定是否又是自己一廂情願,像多年前那個春風沉醉的夜晚。
她忍著酥麻右手,借力一把站起來,空著的手攥住他衣襟使了力氣。距離驟近到一尺,不同的是這次再沒東西間隔阻礙他們。什麼道德,什麼涼亭。楸楸跐起腳尖,裵文野高她二十公分,好在她今天穿了足有三厘米高的瑪麗珍鞋,搭皺皺巴巴拉到小腿肚的純棉白襪,剩下十七公分,全靠自己努力,將他領子狠往下拉。
呼吸交錯。楸楸伸出舌尖,試探去舔他的下唇,沒舔上唇,沒反應,他似半推半就地默許,左手腕被揉著,似想叫她撒手,領子勒脖子了。
正好。楸楸鬆了衣襟,摸摸,替他撫平,改成摟他脖頸,繼續借力,歪頭時,裵文野貼了上來,手掌搦她喉嚨上,小臂壓著大印花,感受到了形狀,像是水滴。倆人換了個位置,楸楸被他鉗制著壓在不亮的燈杆下,後腦勺嘣地一聲,撞到燈杆,手指抵著下巴頦,迫使她仰著脖子,去承受這個泥腥潮濕的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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