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斂口氣,得虧她上鎖了,不然要日日見到這個冤孽。
「是......」
她掌家話未落到地,門外忽然響起伏地磕頭聲打斷室內說話,照慣性室內噤聲聽外頭報什麼事。
「奴婢唐素叩請督主安,您要的竹茹奴婢曬好了,特給您送些來。」
他曳眉,整個年間要麼陰雲要麼下雪,放晴的時辰屈指可數,唐素是在哪個晴日曬的竹茹。
就算真有,要送也不該是眼下將要熄燈之時攪擾。唐素跟隨祁聿七年有餘不會這麼不懂規矩,必然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
祁聿抬手撥開一枚領間玉扣,有點悶。
臂膀一動,他將地上銀票囫圇一把抓進衣袖,起身將『主子』托著朝外去。
祁聿落座:「進來。」
門帘跟著被人撥開,唐素捧著一包竹茹躬身進門規矩磕頭。
「秉筆......」
唐素乘風趕雪的,他一身衣裳落著風殘留的寒氣,近到身前祁聿驟然覺得空氣一涼,她側過身用室內暖氣潤嗓。
抬手示意不必跪,叫唐素起身給她傾茶,順便說說今日何事。
唐素放下竹茹,一時不熟掌印屋內陳設,諸般動作生澀無措,她掌家領著人去取小爐茶件。
等人桌面擺弄好,唐素點炭碾茶遲遲不語,她掌家這才適時躬身退出門,將話留給二人密言。
祁聿仔細瞧眼唐素,一路風吹臉上落了潮色,頸側青筋微微浮起不似舊時平靜。
她掌家出門後唐素眉心倏然緊促,許是緊張,她發覺唐素碾茶力道不穩。
種種細節能瞧出唐素今日事重。
「什麼事。」
唐素垂眸碾茶照舊不語,手上動作生出兩分惶遽。
「不用碾了,你這茶粗細不勻,一會兒滿嘴茶渣難受。這個時辰求過來不會是好事,說話。」
祁聿點兩下桌面,叫人停手。
唐素握緊茶碾,胸腔起伏一陣還是不言不語,額角已然冒了細汗。
祁聿瞥眼外頭時辰,一更天(晚上八點半)。
胸腔冷震:「月黑風高殺人夜,你如今在更鼓房,同你有相關的人事物有限。且你也不是個沒辦事手段的,能教你求到我面前......」
祁聿能想到的有限,擰眉試句:「是你喜歡的那位出了事?」
唐素起身一下跪到她面前,伏地狠狠磕了個頭。
祁聿氣息一窒,起身速步走到門前,朝外對隨侍的貼身掌家吩咐。
「叫所有人離此屋一丈,貼近的直接押了明日送東廠刑室。」
「是,秉筆。」
門外響起退後動靜,祁聿重新坐回位置。
唐素誠心再磕兩個頭:「奴婢多謝秉筆饒命。」
祁聿看著他一身松藍薄襖,頸後衣領潤了層薄汗,這是嚇得還是一路趕來急的。
不管哪種,后妃之事她不沾。
唐素是怎麼敢沾染這般掉頭之事。
她掐額顰眉:「你都到了更鼓房遠離內廷,我這裡也沒收到你進來的消息,那就只有一種你與她接觸的方式——是她出去尋得你。」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麼,她在利用你。」
一位宮妃遇著什麼難,需要求助一個連內廷也進不來的閹人......
唐素當初說對方不識得他,那唐素究竟愛慕得多明顯,能叫對方跨了大半個皇城去尋他求助。
不,那位娘娘是借唐素求自己,她求得是陛下貼身
秉筆,心思可謂深遠。
唐素肩胛顫慄,喉嚨悶了許多情愫,攪在一塊完全理不清。
祁聿覺得眼下的唐素渾身明晃晃扎眸,現在是一眼都不想看他,可唐素性子今日求不著能在門外跪死。
她勉強看著前七年份上容忍一二,等他說。
唐素顫抖道:「奴婢知道。」
他都知道。
他如何不知對方是在利用他。
知道......祁聿抬手掐掐額角。
猛地拔高音量:「知道你還敢為她求到本督面前?宦官勾結皇妃,你不要命了。」
「當初送你出去為的就是想你靜靜心,切莫無故沾染丟了性命,你此刻在做什麼?」
「眼下還跑來害我一道,我與你可有仇怨不曾。」
唐素此徑與自殺無異,他不會不明白。
唐素再度叩頭:「奴婢能死,她不能。」
都上升到生死了?
祁聿細思一番後宮諸位娘娘近況,沒想著誰近期要與生死掛鉤......那就是馬上要歷經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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