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東廠移交給祁聿,陳訴只能明升暗貶。劉栩將自身並的提督大太監一職移過去,以此剝了陳訴批紅權柄,暫不得參與朝議,獨叫他掌管整個內廷事務。
又給陳訴留有空間,日後可隨時回司禮監。
這幾個月間李卜山、陳訴、劉栩不同程度受損,只有他祁聿一人得利。
祁聿素來周全,不免叫他多想。
若祁聿真悖了陛下,他要在皇爺知曉前將人保下。這種罪過便是劉栩磕碎了頭,皇爺也饒不了祁聿性命。
劉栩在今日鍾方煦親子跟他門生判死罪那刻,特意回來將祁聿去詔獄這麼些時日所有舉動翻看一遍。
又謹慎地將吩咐過去的兩人,對著冊子照看祁聿行徑有無錯漏。
便是那兩人篤言祁聿沒離開他們視線,可劉栩還是怕,怕祁聿敢跟太子勾結,跟殺李卜山那種拼命的方式要他死。
若自己沒死,祁聿先暴露該怎麼辦。
宮內那張祁聿填寫的御批紙還未處理,祁聿數年來替司禮監行的死罪還多。
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他無人看護,祁聿一人如何敵對朝廷那群蠢出天的腐儒。誰能在陛下面前保他一個可有可無的閹奴。
劉栩瞧著他澄澈眼眸,鬆開手。
「我早晚有日會死,你別做傻事。咱們好好服侍主子,待他日天下易主,我帶你出宮。我們出去買個莊子,不為奴為婢。」
「若那時你還唯此執念,你安頓好,我任你挫骨揚灰。」
祁聿手上動作顛晃,湯差點灑出來。
劉栩動作比他快的去捧碗,湯碗好好扶祁聿手上。
「你用,用了回去休息,多少日沒睡好了。」
看著劉栩鬆手,祁聿五味雜陳喝不下這碗湯。
數年來折辱祁聿跟她的是劉栩,要祁聿跟她死的是劉栩,如今想將祁聿好好送出宮、不做奴婢活著的也是劉栩。
好生奇怪,劉栩好生奇怪。
可祁聿死了,被劉栩在榻上用各種噁心人的手段生生折磨死,她與太子事到如今也沒有退路。
出宮,出什麼宮,她進宮那天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從這個內廷出去......罪該萬死的劉栩應當丟進淨樂房的焚屍爐飛灰湮滅。
只有祁聿才該出去,他才不屬於這個內廷。
擱下手,她直接拐自己屋子裡。
門上好鎖,一頭扎進被褥里,縮在床上只覺精疲力竭。
她有萬般心緒,可多年來不能紓解的習慣此刻也只能如此。頓疼、滯澀、膽戰心驚統統懸在體內,無法妥善做處理。
應付李卜山、應付陳訴、應付劉栩、應付太子、應付陛下、應付內廷跟前朝,好累,她都要累死了。
她不是這二十多日在詔獄沒睡好,是入宮近十年都沒睡好。
能完全睡好那日只有劉栩斷氣那天。
屋內窸窣響動,她沒力氣起身,也沒力氣睜開眼。
直到這個聲音落至身邊一臂,她才疲倦萬分出聲。
「滾啊,我累了。」
陸斜踟躕兩步,輕聲。
「祁聿,你與殿下斷了來往,我去求他封口不談你,你別行險路。」
廷內還有殿下身邊太多人,稍有不慎祁聿便萬劫不復。
陸斜蹲下身,看祁聿梳得齊整又飽滿的後腦。床里的黑暗將人吞噬了大半,連他身上灼艷的職袍也沒了顏色。
「你從幾年前與太子準備的宮火、跟上林苑監這兩案的。」
上林苑監樹心有字,生禽身上繡字......一夜間京城皆知,這都不是一日之功。
今日定案說是鍾閣老兒子跟他門生兩年前部署,有朝一日能以流言說聖心身旁有奸佞,在恰巧的時機漏出來,清殺一波陛下身邊攪亂朝廷的人。
今年大旱與雷擊、宮火正是好時機,他們打算以『君主受奸佞所禍,天降神罰』流言殺一波司禮監。
那時劉栩一人頂風他們都覺得不夠,想用上林苑監再殺。
結果祁聿連破兩案,造成如今他們『敗局』,反還給祁聿漲了聖心。
鍾閣老雖不知詳情,可案犯兩人與他都有直接聯繫,今日不得不連坐受了一年罰俸的懲。
至於這兩年間祁聿是如何下局、固局,那就是他穩操的翻雲覆雨手,此刻不用細究祁聿手段。
但陸斜肯定這是出自祁聿的手。
從司禮監內看以為只是祁聿設計捕殺李卜山,上林苑監純屬得了好時機,朝上爬湊巧削了陳訴。
劉栩為了安撫陳訴,護著祁聿,將自己權柄交託一半哄人。
但從陸斜以太子身邊之人來看,祁聿做得可就太全了,全得可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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