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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趯台一股熱從車外擠壓進來,祁聿自己從冰桶里摸塊冰摩挲在掌心降熱。

「本朝四修的律法加三百八十二條《問刑條例》,他知曉得比刑部官員還熟,他不就靠這在司禮監坐了這麼多年。指不定他出事,有刑部的人願意撈一把呢,這是活編修啊。」

「所以有事的只有我們三人。」一副叫陳訴安心的說辭真是犀利。

「庚合雖然最可能落他頭上,但我跟李卜山廝殺下他混不進來。老祖宗現下自身難保下,可能拎出他,但我一定會踹出去李卜山。」

陳訴翻個白眼。

「老祖宗晚點一定會議如何逆局,你怎麼就知道這案子一定會落進司禮監?推進內閣叫他們尋人頂罪也不無可能吧。」

祁聿神色清淡到幾近無色的狀態。

「所以我事前才叫你落到老祖宗頭上,現在你只要悄悄阻撓老祖宗翻供。無論是我死,還是李卜山死,與你是不是都有利。」

「我『死』,你在老祖宗心裡數第一,日後司禮監無人撼得動你。皇爺貶你,老祖宗都要替你說話求情。」

「李卜山死,絮娘的仇你也算是結了。」

「你為了你自己,也該讓這個案子落在司禮監。」

陳訴看著祁聿。

就寒氣森森問:「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你造出的人禍!」

如此周密,真像祁聿數年手筆。

可他如何算的准天雷,如何有人手繞開老祖宗眼睛操控......這不可能是他,但又太像。

第59章 無用我若想為我自己求道情呢。

廷內火災掛鉤到貪腐上,還進司禮監掌印頭上,案

子轉折方向實在難料。

工部有人張口,那就以這個主事做突破點開始審問,結果這邊口供剛呈去趯台,人就暴斃在詔獄裡。

陳訴、程崔回來收到這個消息,一起去了案發現場。

程崔目光從屍體挪到陳訴臉上,陰晴不顯。

陳訴面上沉色,厲聲擲地:「叫人驗屍,到底是自盡還是他殺。」

程崔隨便看看,笑笑就斂收神意,幾步退到陳訴餘光最邊緣。

其實陳訴就會驗屍,廷內案子經他手過的很快,詔獄裡倒也不必叫個仵作撇清關係。

此番不知是司禮監自導自演還是有人乘勢『陷害』。但這位主事死得真好,線索直接斷在吏部,現在吏部往上嫌疑更大。

這人不死,怎麼方便前朝釘死司禮監,司禮監污衊肅清前朝。

程崔看著如今情形不得痛快,兩方絞殺滌盪偏偏扯上錦衣衛,他們必受波及。

他不想錦衣衛有人卷進這場無辜中去。

陳訴瞧人這麼一站,站在視野分界線上也算是表明態度。

他錦衣衛萬事不沾,只受命於皇命。

陳訴輕輕聲:「咱們如實朝上報就行。」

禮尚往來敬程崔一筆。

劉栩跪門前訴冤,建成帝並未理他。

不消多久工部尚書也跪到一旁,從白天到後半夜。

祁聿帶著錦衣衛在諸位言官家討杯茶吃便走,多一句寒暄都沒有。

但就她這一圈轉下來便都明白,這是聖意。

等祁聿回趯台,聽聞劉栩還跪著,她想也沒想就去御前給劉栩『喊冤』,將司禮監數年來行事簽文交託呈遞。

這些都能跟各部對上,司禮監絕無私瞞朝廷、私瞞聖心任何事。

陸斜聽聞時一杯茶頓在手上,就默默笑。

祁聿真心實意地喊冤,亦誠心正意想將事情挑起來,也是有心有意替陛下紓解此局。

朝廷可以震盪,內閣跟司禮監不能震,這裡牽一髮而動全身,陛下不想在這個民怨沸騰的節骨眼上處置重臣。

左右手互搏,傷的都是自己。

內閣跟司禮監便是互掐,也決計不會在劉栩頭上做文章,這明擺會被陛下草草覆住收場,還會記恨。

事要速速調查清楚,掩埋下去。

只要找出『縱火』元兇,向天下道明罪魁禍首,發了邸報就能安息一陣,天災這是另一種處置法子。

建成帝翻著司禮監多年冊目,這上面乾乾淨淨哪有需要花錢的地方。

營建宮廷歷來都是工部活計,便是內廷要插手,也要從吏部開始查,直接衝到劉栩頭上真是冒失。

可事點到劉栩頭上,怎麼也要問問,不好糊弄朝前、天下。

建成帝坐在上頭半個時辰,翻閱完朝下一遞。

劉栩跪罪動不得,祁聿跪行過去捧住照著聖意呈給吏部尚書面前。

殿內燈火通明。

八月的天更燥,室內擺放三盆冰也消不下皇爺今日心頭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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