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讓庚合得了拒絕不了的好,又護住自己,祁聿行事真是駭人的周全。
陸斜心底一陣痛爽,差點笑出聲了。
祁聿扭頸看他『瘋癲』樣子,攢眉:「記得跟著庚隨堂學些東西,這是我的老前輩,凡敢沒大沒小隨意開罪,回來我抽死你。」
陸斜立正態度:「是,我不敢的。」
祁聿橫眉濃郁深深看他一眼,神情叮囑些東西。陸斜看明白了,叫他別信庚合!
轉色朝庚合訴聲退,再無旁的話人轉身利索就出宮去。
趯台位於北京三海。**,主體景物為瀛台,踏上蜈蚣橋便稍稍震撼住,此處山石花草、樓閣亭台擁水而居,秀美宜人。外頭酷暑難耐,這隻上了個橋便覺涼意襲了身。
站橋頂瞧眼前橋下之人,祁聿神色翻了翻,皮笑肉不笑牽唇:「翁父,多久不見。」
他在橋下便看清祁聿左側脖子上寸長的傷,幾步跨上去。
祁聿半步將劉栩前路封住,逼劉栩站在階梯下兩階。她就這麼以高俯低看著人,劉栩頂高的氣勢落了半程在下,她心裡鬆快。
意想不到地啟唇,「原來垂頸看您是這樣。」
這麼瞧劉栩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怎麼就將他們逼得毫無退路呢。
祁聿難得能這般瞧看劉栩,不禁因為費解與分析多瞧人幾眼。
劉栩掐緊的眸緩緩舒軟:「你怎麼會這樣瞧我。」
被祁聿看得心口燥動番。
就近再這樣細看祁聿頸子,細白脂玉般的纖頸一指多長的血痂真是嚇人。
這是真要殺人,往死里在下手,比李卜山述回的話跟陸斜來的簽文都傷的厲害。
劉栩氣息沉凝沸濁:「你日日謹慎的人怎麼被人用刀抵到脖子上了。」
她忽視掉劉栩擔憂,只朝下斂眸。
端端正正的腔說:「翁父說這道傷是哪位大人、不對,哪位奸佞想攪渾朝廷,刺殺皇爺貼身奴婢?」
「這不是殺我,是前朝有人要擾亂大內、斬陛下臂膀......」
劉栩喜憂參半掀目。
喜祁聿無論何時都在替聖心替司禮監考量。
憂他不記自己的傷,還將此作為貼籠聖心、或替司禮監刺出去的利器。
他一下張不了口。
當年天真的祁聿從更鼓房出來便不一樣了......劉栩也說不清自己更喜歡當年的祁聿,還是如今城府深沉毫不出錯的祁聿。
若非要做比,他希望祁聿一輩子都不要從更鼓房出來。
「那就內閣吧。」
第54章 布局祁聿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混帳……
雷擊燒毀宮殿這事,工部、營建掌事跟她都落了督建不利的罪。
先前雷擊殿頂造成京中『君主不仁』流言至今未消、甚至在旱災區也引動反民流言,兩道罪也壓她頭上說京中調管不利。
陛下仁心只罰了跪,這是她早預料到的。
只是熾熱炎炎下跪了一個時辰,祁聿臉便消了血色,鬢角頭髮濕透,脊樑也深了一片顏色。
劉栩在殿內伺候,遠瞧著太陽下的祁聿幾度不忍。
大火燒了殿宇、京內流言、加之幾省督撫的摺子......雖為天災,祁聿已然將所有詳情加以控制並上報、協調各個府衙處理,災省反言之事他坐鎮宮中奏辦了,餘下的也有心無力。
這種無妄之災給誰也做不好,但總要有人頂罪先給朝廷、天下人看。
他身份就該背起這樣的罪責,司禮監哪有這麼好坐的。
建成帝見今日劉栩伺候的分心,循著劉栩
一道空隙跟他視線落到殿外。
劈頭烈日下那張瘦弱身板微松,領口汗濕半身也挺著肩跪的筆直,只是瞧著精神像是要跪不住。
建成帝倚在椅子裡,哼一嗓:「曉得你心疼他,但言官那張嘴該如何平息。」
「他們不也跪在橋外奏流言挑唆朝廷麼,說祁聿宮中監辦不利,連著鬧出事來。遭人脅殺都是他過度苛責匠人烈日下作工,以致鬧了天神降災,他可是本朝最大的奸佞。」
建成帝話語帶調侃,幾分對言官這等喉舌殺人功夫絮煩。
劉栩要不是在皇爺身邊可就要開罵了,明明是工部的過失,憑什麼就安在祁聿頭上。
皇爺意思也簡單,就是處置了言官的嘴,祁聿便無事。
本就來避暑消散心思的,言官偏偏這時還要來攪擾聖意,真是不找口舌的言官便不稱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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