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接過喝一口。
何至是真的蠢,九個月所作所為廷內明眼都知道他在作什麼,奈何就是沒人同他張一句嘴提醒提醒。
他真是下不得人心,中不服他,上看不起他。整個廷內都在坑殺他。
司禮監就是個死人堆,不知道為什麼何至個活人要往裡進。
細數這張桌子上的人,誰沒背上數條死罪坐這裡談笑風生、指點江山、翻雲覆雨。
唯一一個帶著何至玩的她,生生給人挖了九個月的坑,坑挖好了一腳將人踹進去。
何至至死都以為是自己跌坑裡死在國法上......殊不知在老祖宗點他名字、陛下劃他名冊那刻他就已經死了。
第39章 再見多年不見,乾爹與我如此生分……
祁聿看早膳開了熱鍋燙肉,端著碗先喝口湯,聽門外風聲愈發凌厲,攪合雨聲一道颳得耳朵都冷,她脖子縮縮。
劉栩看眼祁聿,立馬有人往火籠子裡加炭,朝祁聿身後推了把。
劉栩:「春分過了,再冷
冷不了多久。」
掃眼祁聿披掛的紅襖,便是這般臃腫的衣裳祁聿也一身輕落,看著人蕭條得緊,好似又瘦了。
眉心剛凝,李卜山便將一大盤肉推向祁聿。
陳訴:「天一熱,海寇又會來犯海南,冬日裡市舶司造戰船速度也不行,怕是開年要吃兩場虧。」
許之乘:「東南戰時也還沒結束,但天熱了好打,若失物資到的及時,估計五六月就能班師回朝。」
見都發言,庚合跟一句:「又是三年,今年大計、京察要不要早做手腳?派誰去。」
還是要早早議出來。
祁聿一言不發涮肉,陳訴視線繞開鍋子正要問祁聿政事,只聽門外一聲喝報。
「老祖宗,衢州巡稅使死了。」
「說是被人刺殺,案犯共九人,已經全押進京到刑部落案了。」
陳訴人一震,桌上好幾人猛地抬頭不約而同看向同一人......祁聿還在鎮定涮鍋子,吃得正悠哉。
感受到視線,她抬頭掃眼諸位:「怎麼?」
陳訴吃口菜,慢悠悠道:「衢州巡稅使死了。」
你兒子死了。
「然後了?」
祁聿破天荒丟塊肉到劉栩碗裡,劉栩看著肉一怔,再看兩眼人,心裡火熱地低頭將肉餵嘴裡。
嗯,燙的正好,不柴不老,正嫩。
轉眼劉栩貪戀非常的將碗遞到祁聿面前。
祁聿瞥眼桌面手旁的碗,用筷子示意李卜山:「老祖宗要你服侍,你別吃了,過來。」
劉栩:......
李卜山:......
陳訴認真看向自己碗裡。
就聽見對面祁聿聲響不輕不淡:「死了就死了,關我什麼事。說是我兒子,其實在我面前也沒待多久。出去四年一封信也沒有,逢年過節孝敬也是不遞的,就當沒這個人吧。」
自陸斜出宮,她從未在宮裡提過這人。
至於陸斜在宮外長成了什麼樣子她不知道,沒找人探聽過。出去了就兩別,沒必要藕斷絲連聯繫,她與這個人不同世。
多年未曾聽到他消息,祁聿心底鼓動翻,支著胳膊擰眉,「他要是沒死,今年該......」
腦袋往旁一遞,看向庚合:「闔宮上下你不用調冊數萬人全記得來著,那誰今年十幾了?」
庚合被點名,擱下筷子:「三月十六便及冠。」
那沒幾日便二十歲生辰了。
祁聿吃口肉,面上有些可惜,但不多。
咋舌:「那死得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話是可惜,可底下一點可惜的意思也沒有,然後嘴裡就沒這人了。
陳訴看眼祁聿,也是,祁聿跟那人『父子』情緣淡薄,實際宮中相處時間也沒多久。宮內的忙得顧不上外面,外面的大抵過舒服了也沒給宮裡交待,陸斜白眼狼一個。
祁聿沒閒下心千里操縱弄死那人,都算惦念半分這個『兒子』了。
現在好,也不知道陸斜在當地作的什麼孽,被九人刺殺,這不得捅成篩子。也算徹底斷了『父子』情緣。
祁聿這寡相,還是有些可憐,入宮數十年只有唐素一人陪在身旁能說上幾句。
一頓飯吃完,祁聿出門前支著庚合:「衢州那邊需要人補上,你總個名單上來。」
步子邁出去她又回頭,厲色沉嗓:「找個聰明的,知道往監里供點。給吏部的帳做那麼漂亮有什麼用,老百姓能念幾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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