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道門,兩人直接分道揚鑣。
祁聿素著神色,腦中直想陸斜四個多月前是如何被人強虜,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待刑,行刑後又是如何被人看管,到了日子摁進司禮監的。
一切無妄之災皆因自己而起,她默然耷拉著頸子,緊緊閉口。
踩進東廠,她脫了冠扔一旁。
旁的人瞧見這位,慌手接冠,低頭哈腰跟在一側,這位大佛今日怎麼淋著雨就來了。
她進門朝著最上頭一坐:「不用稟告陳訴,我承老祖宗意思來劃道案子。將四個月前與陸斜相關的人半個時辰內拿到我面前。」
刑獄司瞧見這位瘟神,廳內互相覷看,「是。」
然後一隊四十多人披著蓑衣魚貫出門去。
她手旁才多盞茶,就見老熟人單醫童縮在傘下提著藥籃進門。
刑獄司瞧見專屬祁隨堂單醫童,就確切知道今日之行確實是受了老祖宗意思,不然藥不會到這裡。
忙去將醫童請進門,恬笑:「再晚來些,祁隨堂就該咳了。」
隨手將人家傘取過,把人往門裡攏。
藥剛捧近,祁聿接過就仰口飲盡。
這藥來得過於及時,落碗她瞥目問:「這是奪了誰的驅寒湯藥。」
單醫童很是鎮定自若收碗:「宛嬪娘娘的。」
祁聿看眼藥籃里的碗,心中釘了口氣,額。
旁邊小宦官對此見怪不怪,祁隨堂奪碗不受寵娘娘的藥在廷內不算大事。
單醫童好心道:「祁隨堂換身衣裳?這樣受寒可了不得,我怕治不好你。」
祁聿腦袋朝後頂著椅背,散腔慢調:「我掌家回去取了,一會兒就來。受寒病死就病死,這是什麼大事。」
單醫童:......
祁隨堂挺『豁達』,但司禮監老祖宗沒這麼好說話。祁聿病重,他第一個給祁聿填命。
視線不禁被祁聿牽直的頸子吸引過去,他小小咂口感慨,不怪司禮監老祖宗喜歡,細白清潤很是惑人。
祁聿餘光掀出檐廊外,雨好像愈發大了。
然後聽到外頭劈里啪啦腳步聲,肩胛端正,他掌家懷裡捧著一鼓堆衣裳,好生護在蓑衣下,人一路狂奔滿臉汗。
這瞬間的樸實無華令祁聿心臟砰然熱了把。
無論她掌家是因職責還是其它,這個時候護著一件不起眼的衣裳,加上今日諸多情景,足夠祁聿鮮活的炙熱一把。
在宮裡時間太長,死靜多為常態,她都不記得上次想多留一眼的是什麼。
她松著肩起身接過手,繞後堂隱蔽性算佳的一間換衣裳。
等她溫吞吞換完出門,廳內已然跪了三十餘人,祁聿眸底淺淡登時深了。
高堂一坐,輕手支著高案,朝堂下睨眸:「陸家小公子怎麼從太子殿下東府到宮裡的,誰行的刀,宮內羈押在何處,何人負責他日常,一併講解清楚。」
往往祁聿溫和言語,便是他戾重之時。
每個字緩平細問,卻讓人壓不住體內寒戰,堂下跪著的人體內洶湧一個接一個撞,震盪四肢。
唐監丞凝眸。
陸家小公子?他對祁聿稱呼陸斜身份用詞怔了怔。
第13章 雨日那你便是我唯一的後事。
陸斜撐著傘走在不甚熟悉宮道上,眼底只有往前一個方向。
還沒跨進東廠刑獄司,裡面此起彼伏犀利板子聲跟塞口後沖天嗚咽聲,夾著清寒雨聲讓他不由自主禁步,裡頭在行刑。
一道身影在陸斜轉身離去時擦進眼底。
他抬起傘,祁聿正吊眉驚愕看他,天地此刻萬般俱寂。
「看見你衣角了,殿下可有什麼吩咐?還是你要來拿繳帖,就你們讀書人重這玩意。我回去一燒便是,老祖宗手上的我自會討來一併焚了......這麼大雨,不必你親自來,我會堵口。」
這是陸斜少聽見祁聿溫言良語的時候。
「我......」
「嗯?」祁聿看他,靜靜等著他說話。
陸斜在他目光下偏開臉:「我跟你身邊,太子殿下會不會助你一二?說過替你死一次,我來兌現承諾。方才,沒想真心跟他離開。」
只是同行一段想多激起點殿下愧疚,好給祁聿再多容份情。
此時風雨正好,迷了祁聿一切感官。
「你,陸詹事真是生了個蠢貨。」
她無奈解釋:「今日這事,按廷內規矩就是陛下也不會隨喜好插手,我與邊秉筆此遭生死不論、能者居之。東府主子更不敢插手司禮監,你作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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