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涔易蘭之已落座,蔣風逸去拿心心念念的酥香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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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衝著去飯堂搶位置,就有人不爭不搶從來不疾不徐。
她來時,步履輕盈,衣訣飄飄,人間仿佛被清風撫過。一襲素白長裙,眉似遠山,眼若寒星,單論長相,她並不驚艷,可若說氣質,卻是清新脫俗,不似凡俗子。因著顧心齋的這份淡然,有她在的地方,人群會莫名地心安。
顧心齋,太師顧重光唯一的後人,其父生前曾入內閣,其母又為鎮北侯嫡長女。這位可真是,獨一份的貴不可言。
簇擁在她身邊的,趾高氣昂的是通政使嫡女,金勝意,同樣淡然處之的是禮部尚書淑女,徐卿之。
按理說,崇仁館這等設在東宮門下的學堂,來人只能分為兩類,一是官員之子,但只可出於鐘鳴鼎食之家,這徐卿之顯然不符合,可誰讓她娘是鎮北侯嫡幼女呢,家裡有的是門道。
這另外一種嘛,就要像岑涔身後那人般,天生的天潢貴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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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邊挑逗身旁的徐菏澤,邊戲謔地笑看李景元,小聲道,「殿下,你盯著人家姑娘瞅什麼?」
說完,還得意地挑挑眉,像發現了什麼大事。
李景元瞥了一眼他,面色一如既往地沉穩,仿佛被戲謔的不是他,「想看,你管?」
「哎呦不管不管,想看就多看」,那眼神,就差把欠揍寫身上了。
李景元欲提箸吃飯,後背卻被誰戳了戳。懷著些許疑惑,他默默轉身,卻對上了雙大而清澈的眼眸。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你吃這個嘛?」,小仙童指了指手裡的青瓷小蝶,李景元掃了一眼,是一份色香味已知三缺二的小菜。
「你拿回去吧」,他淡淡開口。
恰金勝意路過,她睜著圓溜溜的眼眸,探頭瞅了一眼,嚯,豬食。
「你怎麼吃這個啊?好醜哦,我家看門的狗都不吃。」語氣中不含絲毫嫌棄,只像在陳述一件事實。
岑涔尷尬地愣在原地,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蝶娘燒的回鍋肉,是他爹位列郡公前,他吃過的最奢侈、最好吃的菜,從前他們家一年也吃不上幾次,偶爾有,爹娘也都為了讓給他,故意說自己不愛吃。可好東西誰能不愛呢,不過是更愛岑涔罷了。
直到現在,家裡一飛沖天了,他還是忘不了這口肉,娘知道他喜歡,所以家裡有條件後,就經常做給他,還把原來的邊角料,換成了頂頂精細的肉。
昨晚他特意告訴娘,今天中午想帶這個,就為了能讓……能讓五殿下也試上一口。
岑涔從未覺得這菜不好,可遇到這種不帶惡意卻句句戳心的關懷還是人生頭一遭,他愣了一下,又磕磕巴巴地回復,「不……不是,這是豬身上的好肉。」
岑涔眼神真誠,不摻一點雜誌,巴巴地杵在金勝意、李景元他們對面。
易蘭之剛擺好菜,回頭一看狀況不對,白眼一翻張口就懟,「喲,不吃就不吃,還評點上了。怎麼的,家裡狗吃的比主人還精細?」
金勝意本就不懷惡意,只是好奇地問了問,誰知這易蘭之不分青紅皂白開口就罵。姑奶奶她也不是吃素的,剛擼起袖子準備干,就被身旁的顧心齋扯了扯袖子
顧心齋對金勝意稍稍凝眉,微微地搖了搖頭。她將金勝意拉至於身後,雙手合攏放在身體右側,微微屈膝,向岑涔行了個萬福禮,面帶微笑緩緩開口,「不好意思,小妹沒有惡意。但她確實失禮,我這個當姐姐的,代她向你道歉,望岑公子切莫動氣,傷了同窗情分。」
岑涔知兩人無惡意,想有樣學樣地朝顧心齋行個禮,手還未抬起來,便被李景元拖住了腕部。清冷磁性之聲入耳,「麻煩給我雙銀箸。」
易蘭之冷冷地瞧了眼李景元,隨手把蔣風逸的銀箸遞給了岑涔,反正蔣風逸還在等他的香酥鴨,銀箸又沒用。
李景元接過岑涔手上的小箸,眾目睽睽之下,連連吃了好幾口小蝶里的回鍋肉,不慌不忙,細嚼慢咽,不管身邊暗暗的勸阻與若有若無的驚詫。
放下小箸,李景元淡淡評論道,「味道不錯,都散了吧。」
轉身之際,他瞥了眼小仙童復又光亮的眼睛。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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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下戲後
梁城左右張望,探頭探腦,見經紀人不在,忙又拿起已放下的筷子,伸向岑涔手裡端著的小碟,嘴裡吧唧吧唧還不忘夸道,「哎你別說,這肉還真挺好吃的。」
大抵是過於代入角色,岑涔聽他如此評價回鍋肉,得意道,「那是當然,這可是娘的配方」,說完,表情還有點小傲嬌。
梁城撇撇嘴,瞥他一眼,埋汰道,「行了吧,別過度代入了」,隨後話鋒一轉,「不過講真的,你還會做飯啊?」
實際上,岑涔剛巧會燒回鍋肉,而這碟,恰恰是岑涔力求保證道具的質量,專門和導演商量後,自己起早來劇組做的。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吃你的吧」。說完,岑涔一把把碟子塞到梁城手裡,自己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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