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諸承淵少見地直接打斷了葛長老的話語,「若是不能肉身合修,只能以靈氣調和呢?」
葛長老思索了一番,才敢緩聲道,「這種元神合修之法,應也是適宜的……只是,極其考量操縱元神之人的用心與靈氣調息之能……」
諸承淵毫不猶豫道,「可否勞煩葛長老移步觀淵峰,在合修中加以指點?」
葛長老被劍尊的客氣邀請嚇得連連擺手,又急忙點頭,「不敢擔尊者的勞煩二字,老朽這就和尊上去一趟觀淵峰。」
葛長老自覺那在劍尊弟子身上輸入同源靈力之人,應該就是在觀淵峰上,只是不方便露面,所以觀淵劍尊請他到觀淵峰上,應該是方便為了指引那女子與祈懷月合修。
然而當劍尊指尖一道劍氣,轟然扣上道玄殿大門,抱著祈懷月走入房間,將他的小弟子放在床上後,葛長老震驚地看向已經調和好氣息的諸承淵。
劍尊冷聲道,「葛長老,若無其他叮囑之事,現在就開始吧?」
葛長老一生之中都沒想過他能見到師者與弟子合修的場景。
修真界中,除了以性命相托的道侶能合修以外,極少會出現修者甘願放開自身弱點穴竅,毫無防備地與他人調和靈力,蘊養筋脈。
這劍尊與弟子合修之事,他確實是平生僅見。
至於劍尊弟子體內為什麼會有劍尊同源的靈力氣息,以及劍尊為什麼會抱著弟子來求醫之事,葛長老腦中一閃而過,卻不敢多想。
作為醫者,同時也是一個明哲保身的修者,他比任何年輕人都明白,有些與治療無關的問題,他不需要多問。
祈懷月毫無神智地躺在諸承淵懷中,身體中涌動的靈氣力量已經到了他難以忍受,如同一個人吃了過量的食物,身體本能地想要吐出來,然而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又阻止他排斥這股力量出體內的感覺。
只有身體偶爾與諸承淵的肌膚接觸時,從劍尊冰冷肌膚上傳來的些微涼意,才讓祈懷月緊皺的眉頭,微微放鬆了一點。
而當師尊溫和的靈氣,流入他的經脈時,就如同夏日的酷暑被冰塊緩解,祈懷月的身體更加放鬆著,不知不覺間,他的身體下意識得像一條八爪魚一般,抱住了他舒適感的來源——諸承淵身上。
劍尊一手輕托著自己的小弟子,還得分心控制住自身靈力,引導小弟子靈力的速度。
如同汪洋依靠著自身力量,引導小溪中的溪水更快流動,諸承淵克制著自身的靈氣,一點點在小弟子窄小的經脈內引動。
直到祈懷月完全舒適地放鬆下來,下意識睜開眼。
誒,他怎麼抱著師尊不放?
等等,房間裡那個目光炯炯盯著他的老頭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看到熟悉的道玄殿裝璜後,祈懷月才後知後覺他們已經從蒼華封的畫卷世界裡出來,回到了觀淵峰上。
感覺到身體裡熟悉的靈力無需他自己引動,就緩緩流動,祈懷月才意識到師尊剛剛是在引導他的靈力。
「師尊,我好多了……」
然而諸承淵沒有貿然放下祈懷月的意思,男人抱著自己的小弟子,肅容看向葛長老。
「勞煩葛長老再查探一次。」
諸承淵已經查探過了祈懷月的經脈,少年經脈中的靈力已經從兩種不相融的靈力隔層衝突,變成了近乎融合的溫緩。
然而諸承淵仍是不放心,他必須從葛長老口中,得到醫修正式的答案。
而在劍尊如同託付絕症之人的冷色中,繞是多年行醫如葛長老,都不由脊背出了一層冷汗,以為祈懷月身體中又出了什麼棘手的問題。
然而查探到了祈懷月平順的脈象和靈力氣息後,葛長老確認幾番,終於敢篤定說道。
「尊上弟子體內的靈力,應該大半都順利調和了。剩下的氣息若是偶爾有些不順,也可依照此法緩緩調和,不可操之過急……」
剩下的無非是老生常談的不能劇烈運用靈氣的囑咐,祈懷月原本的緊張情緒,在聽到前半句時完全放鬆下來,大腦已經開始放空。
然而諸承淵卻將葛長老的一字一句都牢固記下,並且送了葛長老一道護身與定位之用的劍氣與一袋高階靈晶作為醫資。
「勞煩閣下了。」
葛長老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尊上能用得上老朽,是老朽的幸事。」
葛長老也投桃報李道,「若是尊上以後還有用得上老朽之處,可以隨時吩咐。」
等到葛長老自覺告退離開,祈懷月終於能如釋重負地從師尊床上下來。
然而祈懷月還沒來得及多走幾步,諸承淵伸出手,再度將他發懵的小弟子抱回到床上。
「如今你體內的靈力剛剛調和完全,不可隨意多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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