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想了想,道:「倒是有一首。」
「曉看天色暮看雲,」
他看著魏渝烏潤的眼睛,輕聲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我從晨起到傍晚一直在窗邊看著天邊的雲霞,從清淺的雲等到烈焰晚霞,從平靜到燃燒,走路入神念你,坐著入神念著你,時時刻刻都念著你。」
魏渝愣了片刻,他張了張嘴,半晌才道:「相思真害人,走路入神摔倒了怎麼辦呢?」
魏承偏頭笑了:「你啊。」
「我怎麼了?」
魏渝追著他去瞧:「哥哥,我怎麼了啊?」
魏承揶揄道:「我怕你摔倒。」
「摔倒?我能想誰呢?」
魏渝仰著小臉,又亮著眼珠一笑:「對對對,我想著哥哥,想著師父爺爺,還想著杏兒灰崽墨珠兒小野參……不對,不對,此相思非彼相思。」
因著師父這事竟然他好像對男女之事有些了解,他歪歪頭,不知怎地竟然有點隱隱的興奮和害臊:「是像師父思念甘九大哥,甘九大哥思念師父那種相思?」
魏承深深瞧他一眼,出其不意的輕彈他個腦瓜響:「你才多大,說這些忒早。」
魏渝捂著頭叫道:「不小啦,我都十六了!」
次日一早,便是大年初一。
一家人聚在一處吃餃子,魏渝見著師父神清氣爽,剛想偷偷問問進展,就聽他師父道:「各位,有個大事要與你們說。」
吳師娘將一碗餃子湯放在魏渝跟前,好奇笑道:「什麼事啊?」
佟釗看一眼對面的甘九,大笑道:「我要與甘九成親了!」
這話一出當真是激起千層浪。
除了魏家兄弟,旁人都沒想到佟釗與甘九整日兄弟相稱竟然還有這樁事!
魏渝注意到甘九的身份師父並未言明。
不過大康男子與男子能結為契兄弟,雖然少但並不是什麼特例之事。
意外雖意外,眾人多是祝福他們能夠聯結在一處,陳爺爺還當場要給他們掐算個日子。
佟釗忙道:「越快越好!」
眾人都笑罵道:「你這時候知道急了!」
甘九低頭笑笑,道:「今年六七月份我還要與罐罐一道出海,便想著早些將事情定下。」
陳爺爺想了想道:「五月初五是個好日子。」
佟釗大手一揮:「成,那就定下五月初五,到時各位都來佟府喝我的喜酒!」
魏渝與兄長隔桌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有笑意。
後來,他們也從甘九大哥那處得知故事的另一面,甘九大哥原本打定孤獨一生的念想,他心裡有佟釗,可也深知自個兒做不來深院裡的生兒育女的夫郎,他不想因此誤了佟釗,這倆人總存著「我為你好你為我好」的心思,眼下算是說開了,待成親之後,甘九隨魏渝去海上經商,佟釗回鳳陽鎮照看病重的佟強,待事情穩妥在與甘九一道去海上,至於兒女子嗣,佟釗並無所求,一切與甘九為重。
這下有情人算是終成眷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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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一過,魏家上上下下又忙起來了。
因著今年夏秋就要出海,凡事都要緊鑼密鼓的打算操辦起來。
楊泰帶著木匠在馬橋曬場做著商船收尾活計,從茂溪村返回來的豆苗主理著魏家商行,眼下茂溪村的獵戶隊已經擴充到百來人,已分成三支小隊,往年每隔一月就要來到幽州送貨,今年更至兩月一次,只是為了能夠囤積更多山貨,更有甘九帶著鏢局的兄弟們於幽州蒙州往低價收購北地特產藥材,他們的船只有裝滿這一趟才算不虧。
可以說從魏家商行進來的銀子又流到甘九手裡去進購藥材,好在他們的大頭主要是山參,倒也留出一筆銀子用來上下打點。
雪山消融,仿佛一夕之間就入了春。
魏渝又一次頂著夜色回到家,魏承早就等候他多時。
魏承放下書,屏退僕從,問道:「怎麼了?」
魏渝面色難得嚴肅:「前些日子孔老爺親自去到鄴城與竭石港的管事談我們的船借他們的港口通行一事,今兒傳來消息他們從三百兩黃金改口成了八百兩黃金。」
三百兩黃金就是三千兩白銀,他這些年多數銀子都投入造船一事,所以這筆「過港」錢是由著孔老爺出的,條件是商船可以讓錦繡布行往返免費裝載三百石貨物。
魏承皺眉道:「我現在就書信一封給宋學子……」
當年宋學子與魏承同在藏書館理書,二人自此就結下友誼,後來他們知曉宋學子是鄴城人後便更多與其往來,慢慢又得知宋學子竟是鄴城竭石港宋家人,雖說他父母沒有在宋家主事,但因著宋明的秀才身份,宋家族人總是要敬他幾分的。
魏渝沉思片刻道:「我打算明日動身親自前往鄴城去與他們談判此事。」
「我與你同去。」
「哥哥,秋闈在即,你還是莫要隨我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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