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泰眼眶通紅,喃喃道:「對,我活著,他們就有希望。」
又一擦眼淚:「兩位東家,我自幼不喜過年,不喜熱鬧,您能否讓我回馬橋曬場繼續造船!」
魏渝與兄長對視一眼,見兄長頷首,他想了想道:「成,等會兒拿上渙哥兒配好的草藥,我們送你去。」
從魏莊行至整整一個時辰才到地方,就見這馬橋曬場位於靜幽山一隅,它原是錦繡布行孔老爺的私產,三年前就僅收不到三成租金賃給魏渝用來造船,這地方前身是做染布曬場的,占地千畝,圍牆高建,只要再行至數十步,可見幽州最大的內河靜水河,而淨水河的對岸便是鄴城唯一的竭石港。
幾人來到曬場還被看守之人檢查身上有無帶著火匣火石。
這一點也是魏渝多次耳提面命曬場管事,無論是誰進入曬場都要好生檢查,也是因為曬場裡的木材和造船用的桐油幾乎耗盡了他這三年賺得全部身家。
一進曬場就能看到一艘高如大樓的船骨,長約四十丈,寬十八丈,數百工匠和雜役冒雪在船上裝造高聳入雲的九梔十二帆。
「雖說水不載萬,可咱們這艘商船能載六百餘人,載貨約一萬石。」
一說到造船之事,楊泰就是不戴面具也自信不少:「二位請隨我來,此船因著深水船,故而如今鐵釘已用九千枚,三絞黃麻三千斤,八綜棉布二百匹,船板松杉木共五千片,拼接之法乃是魚鱗工藝……」
魏渝聽著頻頻點頭,他雖說不懂造船,可他懂銀子,小到一枚鐵釘,大到一面船板,他用得都是極好的東西。
就是當初為了從南地運回杉木都耗盡了不少錢財,他師父佟釗就是因著那次走鏢受了嚴重的刀傷。
最後楊泰眸帶興奮道:「……今年五月份這艘船就能出海了。」
「今年五月……」
魏渝沉吟一下,笑笑:「整整四年。」
他情不自禁上手摸了摸船:「這四年來,魏家商行所賺的銀子全用來造船了,想來它定會不讓我們失望。」
若不是還有兄長每年近千兩書銀維繫,他怕是連魏家商行的工錢都開不出來了。
不算車馬費,就只說造船所需木料就花費了五千兩白銀,鐵件帆布桐油……更是耗盡近乎兩三千兩白銀!楊泰的工錢暫且不論,像是普通工匠和雜役約百人,這四年的工錢都要兩千兩!
當初他打聽造一艘內河船,只需要700兩黃金,如今仔細算算早就超過當初的籌謀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魏承仰頭看著這艘船,感慨道:「你這些年的心血定然會有所回報。」
魏渝彎著眼睛一笑:「哥哥說得在理兒。」
「兩位東家可為這艘商船想個名號,我爹曾經和我說過,他幼時家鄉有一艘名為娘娘宮的商船,無往不利,很是厲害。」
楊泰道:「這是期望能夠受到媽祖娘娘的庇佑。」
魏渝捏著下巴還真好好想了想:「這個名號好,可咱們也不能搬過來就用不是?我記得鄴城那艘海船叫金太平?咱們怎麼也不能比他們差,我要想一個獨一無二的好名號!」
楊泰在曬場是能力超群的「船樣師」,很受工匠和雜役的尊重愛戴,魏家兄弟見他當真喜歡這裡,與管事對了下帳本便離去歸家。
回去的路上又下起了小雪。
魏家兄弟好生想了會兒商船的名字,你想一個我想一個,可念起來總是覺得差點意思。
魏渝剛剛多有激情,現在就有多破罐子破摔,捶著大腿怒道:「不想了,不想了,乾脆就叫罐罐和承承的超級大商船算了!」
「你那小小的船旗哪裡容得下這麼些個字?」
魏承失笑,曲指點了點他氣鼓鼓的臉頰:「待兄長回去翻閱古籍替你尋個極中聽又吉利的船號。」
「我倒是覺得剛剛的名號比永興、全勝、德福有意思!」
魏渝靈機一動,忽然道:「不如就叫承渝號?」
魏承沉思片刻,道:「你我的名字雖說比不上富貴吉祥直白,可也極有寓意,如果真用這個名號倒也不是不成,不過你是這艘商船的掌舵人,理應你的名字在前。」
「渝承號。」
魏渝眼睛亮晶晶,小手有模有樣掐算:「渝字五行屬水,承字五行屬金,金生水,水旺金,你我兄弟的名字合在一處才是天下第一好船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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