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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不願同我說,我就已經猜得到,對不對?」永嘉淡了聲,「我是女子,是不參與朝局。可我還是公主,在宮裡聽著看著這些事情耳濡目染長大的。」

如若當真是皇兄為了爭儲,那麼除夕夜宴上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的死因到底是什麼?她不敢多想,可事已至此她逼著自己將事情想清楚。

她頓了頓,「我會自己去問的,恨不恨......總要等我知道了實情才

能定奪。」

「好。」裴清斂了眸,「你若恨我.......」

「先不說這個。」永嘉起了身,「我要回公主府了。」

他沒有攔她,卻在她走出兩步時驀然從背後擁上了她。她感受著身後的溫熱微微震顫著,那顆穩健有力跳動的心節奏變得比以往更快。他的臉頰貼在她的頸間,有些涼。

「我像做了一場夢,永嘉。」他說。

剛剛的溫存,剛剛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其實我也像在做夢。」她喃喃道。

差一些生死相別之後,她再次見到他,慌亂難抑。她從前那麼喜歡他,後來又那麼恨他,最後發現自己的恨是錯的。再次相見,她既喜又怨,種種心緒交疊之下,她顧不上太多東西。

不想去分辨大是大非,不想去糾結那樣血淋淋的事實。

見到他的時候,眼前只剩下他。

想將自己化作一泓春水,而他是游弋在湖水中的魚。又想將自己化作生機蓬勃的藤蔓,緊緊纏繞在他這棵樹上。交融、痴纏,在緊密相接里訴說積壓許久的思念、愛恨。

然而世界終究安靜下來。

她終究要面對那些事情。

「我等你。」他又說。

-

她跪在帝陵父皇和母后的牌位前,長桌上香爐里燃著的青煙裊裊,將上面供奉著的刻金牌位籠在繚繞雲霧裡。永玄皇帝和端淑皇后長長一串的諡號在煙雲里變得模糊。

看起來是離她那樣遠。

「殿下跪了有小半個時辰了,起來歇歇吧。」

她驚訝地轉過頭,看見躬身侍立在一旁的呂公公。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了,慈眉善目地笑看著她。他是父皇身邊的掌事太監,掌事太監不沾權,只照料皇帝的起居飲食各種俗務,是皇帝身邊最貼心的人。

永嘉被呂公公攙扶著起來,她仍驚訝著:「呂公公,您不是告老還了鄉嗎?」

呂公公笑著點著頭:「皇上待奴婢好,讓奴婢好好地返鄉養老去。奴婢也是一把老骨頭了,家遠,在京城待慣了,不願意折騰。奴婢日日想著先帝爺呢,離了先帝爺,奴婢就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就自請來陪著先帝爺了。」

永嘉又驚又喜道:「我從前怎麼不知道呢!也沒見著您呀!」

呂公公道:「從前侍奉先帝爺的都走啦!奴婢留下了,他們也得留下,所以奴婢就沒往外面說,一個人伴著先帝爺,多清淨!今天也不是什麼大日子,殿下想先帝爺啦?」

永嘉一時沒說話,慢騰騰地挪到了殿外,一下子就坐到了台階上。呂公公一把老骨頭差點兒跳了起來:「殿下,您可不是小孩子啦!」

從前她偶爾犯太大錯的時候,就會在奉天殿門口罰跪,跪著跪著就坐到了台階上,捧著臉和呂公公大眼瞪小眼。

永嘉輕拍了拍身邊的台階:「我在父皇母后,還有呂公公您這兒都是小孩子。我今天來想事情呢,您過來坐,我正好想找人說說話。」

第93章 勘破(2)蕭承遠回來了。

沒禁住公主一聲連著一聲的喚,就和當初在奉天殿門口默默轉過身當沒看見公主坐檯階一樣,呂公公還是為著小公主破了規矩,坐在了永嘉次一級台階上。

誰叫先帝爺他老人家最疼這個女兒呢!

呂公公親切道:「殿下想什麼事兒呢?是和裴大人的事?」

永嘉噎了噎。她和裴清曲折離奇的愛恨情仇已經傳遍了京城所有角落,在旁人眼裡,裴清瞞著她求娶她,結果被她發現了反手將他送入大獄,結果二人又相愛相殺著又在京城相聚了。

甚至於在帝陵的呂公公都知道了。

大概過不久民間就要傳一本關於公主和權臣的話本子了。

她道:「也有他的事兒,不過他的事只是個引子,想的是引子背後的事兒。引子背後的事兒我不敢往外問,只好來這兒問問父皇母后。」

「哦!」呂公公笑呵呵的,「是皇上的事兒!」

永嘉驚了,怯怯地掃了一眼四周。她一來,為著自己能安靜、並不顧及地在父皇母后牌位前跪一會兒,就將殿中殿前侍奉的宦官都遣走了。還好四周沒人,呂公公這話說得也太直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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