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將此事聽罷,不由得蹙了眉。趙忠此人她聽過,先帝爺曾評過其人「勇武善戰,忠君不二」,如此忠臣,隨太子謀逆之後不伏法,卻來暗害當今聖上,這哪裡稱得上是忠臣?
她未再多想,阿泉道:「一個時辰前李公公過來傳話時殿下不在,皇上和皇后娘娘吩咐,定要全力救治裴大人,還讓殿下務必保重身子,切莫上了神。還說齊王殿下已經醒了,請殿下安心。」
永嘉點了點頭,今日之事一出,各處都忙亂起來。
阿泉見著月若捧著湯藥,道:「殿下您操勞了半日,先回去歇著吧,小的來守著爺就好了。」
月若亦是這個想法,附和道:「夜深了,殿下該回房歇著了。」
永嘉接過月若手中的湯碗,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在這裡看著他。」
沒等二人有什麼話說,永嘉就推門進去了。
屋內不能透風,因此還縈繞的一股藥味和血腥味混合的氣息。裴清平日裡那麼操勞,今日流了這麼多的血傷了身子,日後皇兄還要重用他,這人怎麼養得過來?
永嘉的心裡一陣疼,明日該去和皇兄說一說。
她仍是依著第一服藥的樣子給裴清餵了藥,他的面色不那麼蒼白了,唇也濕潤了些,就像一株快要乾枯死的草久旱逢甘霖,重又青翠了枝葉。
永嘉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安靜地看裴清。
他真的和祁隱很像,明明五官都不是一種類型,可是神態里卻有祁隱的影子。人和人之間似乎有一種難以說明的因果,他和祁隱像,今日又是祁隱的方子救了他。若是她當日不多問祁隱一句那個土方子,祁隱不為她那般細緻地講述一遍,那麼裴清今日真的會死。
她曾經在十六七歲情竇初開的最美好的年紀遇到了祁隱那樣的人,這很好,只不過他們二人終歸是落花流水一場空罷了。
如今她嫁給了裴清,這才是實實在在的。
從今以後,她應該和裴清好好做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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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微明,一點微弱的晨光透進禪房紙糊的窗中,屋內半明半暗。
裴清睜眼時,難得地恍了一會兒。
那一箭鑽心刺骨,疼得他頓時就失了神志。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他有兩個想法。第一個,是慶幸自己料事如神跑了過來,沒讓她受傷;第二個,是遺憾自己大概要死了,從今以後再也陪不了她了。
如今見著自己在禪房之中,不由得愣了神,原來自己沒死。
他明明記得那一箭的位置兇險得很,想是已經入心了,必定命喪當場。看來是他福大命大,那一箭偏了些,但這般的箭傷竟都能有人給他救了回來,一個將士若是在戰場了受了這種傷,那定然是沒救了。
他略略地轉了視線,頭移動時,牽扯到傷口一陣鑽心剜骨的疼,額上登時出了密密的冷汗。裴清偏了頭,驚愕地發現永嘉伏在榻上,貼在他的身邊。
永嘉後來搬了一個圓凳坐在榻邊,也不做什麼,只是靜靜地等著裴清。她知道他可能要好幾日才能醒來,但她就是不願意離開,她要守著他。後半夜她累了,便伏在他身邊睡著了。
柔和微亮的光線貼在永嘉的面龐上,她閉著眼眸,秀眉微微地蹙著,像一朵晨曦時分睡著的芍藥花。她白皙得如同觀音手中捧著的那白瓷楊柳瓶一般的臉龐泛著些粉,當裴清看到上頭淺淺的淚痕時,心裡揪緊得一疼。
她哭了?
她還在這兒守了一夜?
裴清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最怕她哭,當日他身為祁隱時拒絕了她,她淚光盈盈的時候他的心就一陣一陣地疼,緩了很多天這種感覺都消失不去。
永嘉一哭,他的五臟六腑都碎了。
他想伸手撫一撫她的臉,可是略微一動傷口就牽扯著四肢百骸都疼,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只好作罷。
身上疼,心裡也疼,疼的同時卻生出絲絲的喜悅。她哭了,她來守著他,是不是說明她已經對他有幾分上心了?
若是這樣,就是叫他死了都值得。
隱約覺得身邊人有些動靜,永嘉立馬驚醒了。
平日裡她只要睡著了,便是睡得極沉,只有極大的動靜才能喚醒她。先前在裴府的時候,起初她還會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裴清天微亮時上了榻,後來便毫無察覺了,他起身去上朝的時候她也沒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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