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信他的鬼話。
他怎會不知她的行蹤?剛剛定是早早就在哪處花叢後候著了,等聽到紀老祖母為她和紀玉林牽線就進來。端的是個出其不意,但她早就習慣了他的行事作風。
永嘉作出一副疏離狀,淡笑道:「裴大人客氣了。」
裴清笑了笑。
他是一直注意著她。盯著她的鸞駕何時到鎮國公府,盯著她怎樣同紀玉林說話。好在她同紀玉林沒多說什麼,只和紀老祖母說了些話。只是說到後頭的那些話他聽著不喜歡,就進來打斷了。
她坐在他的正對面,聽他說完「不知」二字後不易察覺地輕笑了一聲,又狡黠又自得,像一隻得了食的小狐狸。如今小狐狸開了口,竟裝作與他不熟。
再過些時日便熟了。
團扇攥在她手上,捏著瑩潤玉骨的是白皙修長的指。扇沿處,紅唇半掩,嬌嫩如新開的薔薇,不免讓人有採擷之意。
裴清斂了眸。
眼下來了外人,紀老祖母不再將話扯到永嘉和紀玉林身上,轉而和裴清絮叨著話。
永嘉記掛著剛才的事,好奇地看向紀玉茹。姑娘的臉垂得低,依稀能見得兩頰飛了紅霞。
誒?剛剛紀玉茹不是大大方方的嗎?
總不能是......
似是實證永嘉的猜想,紀老祖母樂道:「......老身記得墨之還未成親,我這幾個孫女個個都好。你若是看中了哪個,老身今日就做了主了!」
永嘉忍不住笑了。
哎,原來是這等事呢!
她又好奇地盯著裴清。裴清笑得溫和,嘴上卻道:「國公府的千金豈是墨之敢肖想的。墨之就是獨身一人,也可孝敬老祖母。」
永嘉一訝。
國公府的不敢肖想,天家的就敢肖想了?
紀老祖母笑著不直答裴清的話,撫了自己的右臂道:「哎呦,老身這害疼的老毛病犯了。茹兒,你快上來給老祖母捏一捏。」
紀玉茹乖順地走到紀老祖母身側,依言為紀老祖母捏著臂膀,一雙手纖細白淨。她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色對襟窄袖、松花織銀紗裙,恰似一朵盛開的迎春,清雅俏麗。
永嘉算是把這場戲給琢磨明白了。
鎮國公府想和裴清結親呢!
鎮國公府二房襲不了爵位,二房幾個兒子也沒出挑的,如若紀玉茹能攀上裴清這根枝兒,自然是頂好的事。
坐在榻另一側的紀玉林沒作聲。
大房和二房的院子在府中隔得遠,他平日忙著讀書,年後才從玉芙姐姐那兒聽來個大概。玉茹妹妹自己願意,父親母親和叔叔嫂嫂也願意,老祖母更是高興。只有他覺得這樁婚事不好。
他總覺得裴清不是個好人,可卻找不出實證。但長輩們高興,他不敢駁了長輩們的心意,也就沒說什麼。眼下望著老祖母和玉茹妹妹的模樣,可裴清卻笑得不溫不火,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他可看不上這樣的妹夫。
紀老祖母沒將心思放在孫子上,如今滿心滿眼都盤算著眼前這樁婚事:「茹丫頭最是體貼人的,日後她的夫家定是京城裡頂有福氣的那個!好些個人和老身要茹丫頭,老身還不肯給呢!」
裴清卻淡笑道:「定是要樣樣皆好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茹姑娘。」
永嘉仍用團扇半掩了面,擋住自己看好戲的姿態。
裴清他這話是在推拒呢,從前他推了王家,現在又推了鎮國公府,這落在旁人眼裡真真是.......
眼見的紀玉茹柔柔的笑就僵了一僵,紀玉林的臉色比方才更沉。紀老祖母到底經過事,說了些話便將此事蓋過去了。
永嘉再望向紀玉茹時,有些訝。
紀玉茹的唇極力抿著,似是在克制著什麼,長睫輕顫著。
永嘉覺得她快要哭了。
可不就是個裴清嗎?其他配得上鎮國公府的世家公子一撈一大把,裴清就是權勢大了些,又不是說找不到好的了。難道紀玉茹真的喜歡裴清?
大概是因為裴清長得還算人模人樣。畢竟,永嘉想不通裴清有什麼值得真心喜歡的地方。
她探究地看向裴清,卻正正好撞入他的眸中。
他怎麼又看她?
永嘉有些惱,但如今發不得怒,輕哼了一聲瞥了一眼紀玉茹,向裴清挑眉示意。如若鎮國公府硬想要將這個女兒嫁給他,他還有推拒國公府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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