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玉林斂眸道:「殿下盛情,但我只想借科考明證才學,做官只求為民做事,不求官居幾品。」
紀玉林聰明,自然聽得出她話里的坑。
永嘉眯了眯眼:「表哥是個文武皆通的人才,若不謀個高職報效朝廷,實在可惜了。」
紀玉林道:「官職或高或低,都能報效朝廷,只看心放何處。」
他的話說得圓融,永嘉淺笑道:「當真做了駙馬,若我去和皇兄說一說,還是能留得實職的。」
聞言,紀玉林震了震。
永嘉的笑漾得更盛:「只是夫妻一體,日後的駙馬自然要與我同心才好。表哥,你說是不是?」
紀玉林壓了震色,垂目頷首道:「夫妻自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有一件事......」永嘉頓了頓,緊盯著紀玉林,「表哥知道蕭家的事。我同蕭承遠的婚事業已作廢,往後再無可能。但蕭承遠他自幼與我一起長大,我知道他定不會謀逆。」
紀玉林比方才更驚,抬眸滿是訝色:「殿下的意思是.....」
永嘉側了頭拿出錦帕掩著,使勁擠了擠眼睛。再看向紀玉林時,帶著淚光的水眸滿含愁意:「若只我一人說話,旁人定不會信。可若夫家也願意幫襯,許能翻案重查,還蕭家一個清白。」
紀玉林的臉色霎時間白了,嘴唇顫了顫,囁喏道:「皇上已然定了此案,這.......」
又來回說了幾句,永嘉看出了紀玉林的心思,立馬變得懨懨的。他想尚公主,只是想沾皇親的名分,又怎麼願意為她冒這個險?想來也是自己天真了些,竟認為為著皇親名頭的人會真心待她。
真心待她的人......
但裴清......若非實在走投無路,她不會選他。
永嘉覺得自己的境遇當真到了一種無可奈何的境地,月若見她愁眉不展許久,勸慰道:「殿下別擔心,天底下還有那麼多男子呢!殿下要是實在心慌,咱們就去求支簽吧!佛祖說的總該是對的。」
月若隨著母后信佛,但永嘉不信佛。
然而心裡煩悶得很,遂接受了這個提議。
徑山寺月老殿中掌簽筒的小師父面容慈善,講了一通求籤的要緊處,永嘉邊聽邊點頭,最後接過沉甸甸插滿木籤的的簽筒時仍舊隨意地搖了搖,一百餘支簽子在簽筒里唰唰晃動著。
清脆的一聲響,一支簽脫落了出來。
小師父彎腰撿起了簽,念道:「施主得的是八五簽,『得其所哉,得其所哉』。阿彌陀佛,這是今日第一支上上大吉簽,施主請去解簽處解簽吧。」
永嘉看了月若一眼,侍女重重地點了點頭,意思是她沒有聽錯。
近來她覺得自己的耳力越發不好了。
永嘉對著小師父疑惑道:「上上大吉?」
解簽處立著的是個老師父,笑眯眯地等永嘉遞籤條過去。
永嘉猶豫了一下,將籤條緊握在手中,問道:「師父,您覺得小女的姻緣該是個什麼簽?」
老師父和藹道:「施主想要什麼簽?」
永嘉道:「小女覺得該是下籤。」
老師父合了掌,笑道:「簽文不過說的是一時的因果機緣,瞬息可改,只為提點施主分寸,並非定局。至於施主心中所想,不妨且行且看,莫要拘於一隅。」
佛語高深,但永嘉沒參出什麼真道理,便將簽文遞了過去:「小女知是《孟子》之言,但如今分明山重水複無路,何來得其所哉?」
老師父看罷,道:「阿彌陀佛。『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一簽的意思是施主的良緣已得其所在,但須記有花堪折直須折。」
良緣已在?紀玉林啊?
......佛祖還挺愛誆人的。
永嘉不相信這個解釋,追問道:「良緣若已在,為何小女毫無發覺?」
老師父仍是一臉微笑,只道:「既是機緣因果,自然一時難解。」
佛這個東西還是比較難相信的。
永嘉鼓了鼓嘴,借了裊裊燃煙的寶爐里的火,乾脆利落地將簽文給燒了。
月若瞪著公主燒了簽,語塞了大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但下山的時候見公主的眉頭不蹙著了,不禁疑惑道:「那殿下您到底是信還是沒信?別人都說徑山寺的簽很靈呢!其實奴婢也覺得該是上上大吉。」
永嘉雖有點兒高興,但話卻仍說得正經:「上上大吉在哪兒?」
她雖不相信,但尋常人聽了一句吉利話都會開心,更何況得了支好簽,所以後知後覺的地高興了。
她是個耳根子軟的人。
月若嘟噥道:「有花堪折直須折,不就是說的裴大人嗎?」
永嘉剛剛沒想到他,只想了剛說過話的紀玉林,這會兒著實一驚:「和裴清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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